杜娟回到屋中倒在床上流泪生气,心想:“话出如山,我既然已经表明心志,爸爸就是回忆不起来,我明天也要走了。”
正默想心事,忽听见外面大呼小叫,杜娟心中烦乱,趿了绣花鞋准备关上房门,让耳根清静一下,却见杜艳跑到门口,杜娟见她神情惊慌,不由一愕。
杜艳急得哭起来:“姐姐!姐姐!你快去看看爸爸!爸爸不好了!”
杜娟脑中翁的一声,惴惴不安,忙穿好鞋过爸爸屋中来。只见杜化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灰色衣服上左胸前染了一大片鲜血!杜母和儿子杜慎思分别按住他的一只手腕,大呼小叫求杜化不要自寻短见。
杜娟大惊失色,泪水滚落下来,忙上前夺下水果刀,哭道:“爸爸,爸爸,女儿错了!女儿错了!女儿答应你,我嫁给李家就是!”
原来杜化与女儿吵架后心情激荡,想起杜娟的亡母良心愧疚;想起自已当年一时意气捅了女儿的婆婆一刀害得女儿与丈夫分离;想起自已这六年来又倒大霉成为了一个百无一用的残疾人……一时想不通,便抢过床前板凳上放着的一把水果刀,举刀向自已胸口扎去,想来个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
只因他行动不便,这些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杜母和杜慎思的注意,母子二人吓得大叫一声,慌忙上来阻止了。
杜娟见血流不止,定了定神,忙叫杜艳找一块布来,扯开爸爸外衣,要给他先包扎止血。
杜娟见父亲伤口原来不是在胸口,而是在肩窝下,刀伤看来也不甚深,心中略安。忙用布将父亲包扎了。
原来杜化因为被妻儿及时发现,上来拖他,所以才没有扎到要害之处。
杜娟叫兄弟杜慎思背起爸爸去药房治伤,杜慎思个子较小,平日又从未做过重体力活,竟背不起父亲,差点将父亲背滚落下地,幸亏杜娟眼疾手快,将父亲抓住放回床上。
杜母顿足骂儿子道:“平日你就会关起门对你姐姐凶,见到外人就羞口羞脚的!脑袋都要夹到袴下了,有个屁用,只会惹你爸爸生气!”
杜慎思脸上臊得通红,垂头丧气一言不发。杜娟替弟弟辩护道:“弟弟还小嘛。”
杜母恶狠狠的道:“还小个屁,都十四岁了!隔壁的二娃比他还小一岁,都能帮他爸做体力活了。这孩子还是从小吃的苦少了!都是他爸给娇惯出来的……”
杜娟道:“有些男孩子长得快,有些男孩子长得慢,弟弟还能长几年嘛。”杜娟看着弟弟,知他人小力弱,没奈何,只得说道:“我来背爸爸吧。”
众人一惊,杜娟含羞对爸爸说道:“爸,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又跟干妈和大巫师练过武艺,我背得起爸……”
杜化羞惭地低头不语,杜娟便让杜母和杜慎思帮忙,将父亲背在自已背上,杜母忙拿了两个灯笼,一家人慌里慌张出了门。
杜娟问:“这附近有别的药房么?”
杜母心念电转,说道:“就只有一家李家药房啊。”见杜娟心中有顾虑,忙补了一句:“如到别的药房最近的也有两里路,而且他们的大夫医术都不行,别耽误了你爸爸……”
杜母因为刚才听见杜娟已经答允嫁给李时珍,便想让她与李家人多接触一下,好教她不能自食其言。
杜娟的个子跟父亲差不多高,她虽然练过武艺,不过是些小巧功夫,主要是用于在紧急情况下来不及施展巫术时临时自保的,并没有蛮力,所以也不敢逞强,只得同众人往李家药房而来。
杜家人赶到药房,见屋中只有李果珍,杜娟暗中松了一口气,将父亲放在病舍床上让李果珍检查伤情。
李果珍看了杜娟一眼,杜娟含羞抿唇一笑,低声道:“李大哥……”
李果珍微笑点头,问杜慎思是怎么一回事,杜慎思不知如何回答,杜母只得说丈夫同自已吵架,一时呕气,便用刀扎了自已。
李果珍信以为真,啧啧叹息几声,便检查起杜化的伤口,杜化痛得咬牙呲嘴。
杜娟久病后乏力,背了父亲急行了一里路,竟有些虚脱,坐在门口巷道一张条凳上喘气歇息。
这时李时珍的父亲李言闻忽然背着手走了过来,杜娟躲避不及,想和早上一样装作没看见也显然不行,只得站起身来,低头红了脸欠身一礼。
李言闻诧异地瞅着她,二人都不好意思,李言闻干咳一声,没有说话,便走进了诊舍。
此时是酉时(晚20:00时),李言闻因为处理一些杂事,故还没有离开诊舍。
李言闻走进病舍,看见杜家一家人,心中好生奇怪。杜母忙陪笑同李言闻打招呼。彼此都有些尴尬,李言闻便装作看李果珍替杜化处理伤口,尽量不与杜母说话。
杜母也无话可说,便只是问李果珍情况如何,李果珍说不碍事,等一会就处理完了。
杜母听了放了心,给女儿杜艳使了个眼色,杜艳会意,跟杜母悄悄走了出去。
杜娟见杜母出来,忙说自已想先回去了。杜母摇了摇头,说等一会说不定还要麻烦她背父亲回去。杜娟说花钱请人背父亲回去就是。杜母道:“现在这么晚了,街上已找不到找活的庄稼人了。”
杜娟无奈,惘知所措。杜母却悄悄对杜娟说自已和杜艳要先回到家中去,因为今天王府赏赐的五百两银子她还没有来得及存入钱庄,所以放心不下。
杜娟还想分说,杜母却拉了女儿杜艳的手匆匆走了。
杜娟不安地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