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临走前告诉姽娥,半阙已经回复了神智。并且与她约定好里应外合,将苗疆的皇后残存势力一网打尽。姽娥开心得几乎背过气去。
尽管噩梦缠身,但好歹有半阙的好消息,心里也还算好受了不少。
想到昏迷的亭鱼,姽娥有些发愁。亭鱼的癔症来自于对萧奈何的感情,如今奈何就在她的身边,她却宁愿活在梦中……
寻仙问药,对于治疗亭鱼没有任何效用。除了等待她自己解开心结,她别无他法。
“哎……”姽娥在墨华的肩膀上叹气。
“怎么了?”墨华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不开心?还是又想起来……”
“不不不,”姽娥连忙摇头否认,以免墨华乱想,“我只是想到亭鱼的病,有些发愁罢了。”
墨华也只能以一声喟叹回应。
“好了,不要想了,”墨华跳下了马车,“到了。”
军营一派巍峨,井然有序恰如往昔,只是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这些小兵的脸上,神色怎么这么兴奋?
姽娥不雅地抽了抽嘴角,率先走进大帐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听到人声后缓缓回头。
看到姽娥这一张消瘦的容颜,微微失神,而后苦笑起来:
“姽娥,朕被赶出来了,收留朕吧。”
姽娥看着一袭白衣的天霄,有些发愣。恍若隔世的再见,竟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墨华叩拜行礼,她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天霄跑到战场来找自己了。
“天霄?你怎么……”姽娥指着他目瞪口呆。
天霄只是苦笑着:“都说了朕是被赶出来的,你怎么还要问?”
“你是皇上,谁会来赶你,不知道又在蒙谁。”姽娥横了他一眼,有几分不屑地打趣着。
真是胡闹。天霄笑着摇了摇头:“朕是被皇后赶出来的啊。”
姽娥被哽住了,看着天霄,竟有些失声。
——皇、皇后?!她居然直接逼宫,把皇上赶出皇宫?
可是这就更不合理了呀!姽娥暗自心忖,既然皇后想要夺权,又岂能将皇上放出来?这样一来,皇上要是寻得了外援,皇后围困在宫中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皇后神经没问题吧?”姽娥试探着问了一句。
天霄噗嗤一笑:“你以为皇后会肯放朕出来?朕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那……那贵妃娘娘呢!”姽娥突然想到了昭贵妃,一下子惊得蹦了起来,“你倒是跑了,贵妃却还在里头呢!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先杀了你!”
姽娥说罢就要去拔那把秋风落叶扫,天霄看着她的模样,又是一阵大笑:“能看见姽娥真是好……昭儿她,自然是被我放到了你的心腹那里。”
“秦雪?!”姽娥陡然长大了眼,“你知道秦雪的事?”
天霄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并不做声。
“皇上,臣参见皇上。”赵守进了大帐,先是对天霄行礼,而后又看到了消瘦的姽娥,也躬身行礼道,“姽娥姑娘。”
姽娥笑着点点头:“赵将军安。”
来了赵守,众人难免有些拘谨,再加上赵守这人虽然为人豪爽,可是对于君臣之礼却是恪守极严,一板一眼地弄得姽娥、墨华和天霄三人颇为不适。
“什么?!”赵守拍案而起,听到皇后的所作所为后,显然已经忘却了自己和皇帝在同一张桌子上,不断地用一只大掌在案上大拍特拍,看得姽娥一阵肉痛。
——那可是上好的檀香木啊……
姽娥心疼地看着赵守的手……下的书案。
“臣该死!臣该死!”赵守猛然跪拜在地,用力的在地上叩首不停,吓了天霄一大跳,却也只能干笑着接受。那赵守似乎仅仅是叩头还不够过瘾,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一个特大号彪形大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着三人涕泗横流,那场面实在是一言难尽。
姽娥颤抖着嘴角,低头忍住笑。
天霄的眉毛已经开始抖动,却也只能伸手去扶那满脸鼻涕的赵将军。
“皇上!——”在天霄扶起他的一瞬间,他突然发出凄厉的吼叫声,吓得天霄一个哆嗦,差点跌坐在地,赵将军看着皇上的脸,声情并茂地说:“皇上,你真是个好皇上!臣糊涂到如此程度,皇上还肯原谅臣!”
“臣、臣!臣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皇上!投胎女人就嫁给皇上!”
——噗
一直保持神色完好的墨华也终于破功,掩着嘴角偷偷笑起来。再看向姽娥那张小脸早已憋红。
天霄的脸成了猪肝色。
“赵将军,自重。”他严肃地说。
赵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竟然一把抱住天霄的大腿继续哭起来:“皇上啊!臣做什么都愿意!臣糊涂!竟然相信了那妖妇说的话!臣糊涂!”
天霄努力忍住想把他一脚踢开的冲动,顶着晦气的猪肝脸,强行扯出一抹难看到比哭还丑的笑容:
“将军,没关系的。”
听了一夜赵将军的表忠心,再加上之前的一路奔波,姽娥早就累得直不起腰,回到自己的大帐就直挺挺地躺倒床上和周公约会了。
本来打算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夜里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人的吼叫声,还有跑步的声音。姽娥不耐烦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帐内烛光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