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蔚不信:“唐嬷嬷能让你去?”
不错,围绕在南衡周遭的紧张气息的确日益淡薄,但南蔚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在南府里头还好说,到了外头,唐嬷嬷会放心?而且再有一段时间便是丰城竞渡大典,越是到跟前,越该小心谨慎才是。
南衡道:“就是嬷嬷让我去南府外面逛逛。”
南蔚懂了,南衡身边会跟上保护他的人。
“唐嬷嬷不一起去么?”他又问。
南衡道:“嬷嬷有事分不开身。”
南蔚又懂了,只怕唐嬷嬷玩了什么心眼将那帮想杀了南衡的人骗到什么地方解决去了。
不过既然已经过了明路,南蔚自然不会拒绝同南衡一块出门。
他可还想要去探一探那天生灵火,说不定还能将自己的灵根给伪造好!
药材灵物都是早就备好了的,于是南衡就见南蔚背了一个老大的包裹在身上,摇摇晃晃跨过门槛。
南衡道:“我帮你拿吧?”不然他总觉得南蔚会被那包裹给带得跌倒。
南蔚言不由衷地拒绝:“不用,我拿得动。”
虽说他打心眼里很想将这个负担转嫁给南衡,但里面无论是药材还是灵物,都对他至关重要。
若是不慎重其事,尽管不会全盘皆输,那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就泡汤了。
何况他还打着偷偷闪人的主意,哪能把身家放在南衡身上……
南衡有点委屈地睨着他。
南蔚假装没看见,走了两步发现南衡还站在原地,回头道:“你干嘛不走啦?”
南衡才快步走上前,牵起他的手:“走!”
南蔚索性把一部分重量分了过去,十分满意:本尊真是机智过人!
丰城一地土地肥沃,城外有山有水,风景秀美。城中商铺鳞次栉比,街道宽敞整洁,住宅也修建得十分气派——据说这些都是南氏家族第一代那位丰城侯的功绩。
因此在平民百姓口中,数百年过去了,还时不时能听到赞颂丰城侯的话语。
就是有点肉麻,南蔚听了一耳朵就停止了继续听的打算。
他跟南衡正走在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时不时进去商铺里晃荡一圈。
南蔚问:“方才你瞧了好久的那个九连环你怎么不买?”
南衡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我不喜欢。”
南蔚知道他绝对是口是心非。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路过了一个小贩。
小贩肩头扛着个大大的草把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
南蔚注意到南衡又往那上面看了好几眼。
可南衡手指摸了摸袖子,还是没买。
南蔚懂了,他叹了口气:“没带钱就早说嘛。”
他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小贩跟前,指了指糖葫芦:“来两根!”
南衡道:“我不想吃。”
南蔚确定他还是口是心非,示意言嬷嬷丢了几枚铜钱给小贩,换回来两根糖葫芦,然后塞给南衡一根。
南衡:“……”
南衡在心里面苦笑,他其实真没想吃这零嘴儿,不过是觉得南蔚大约没机会吃,才想着要不要买给南蔚吃。
不过看到南蔚拿着那只糖葫芦在手里,红彤彤的糖浆从竹签子上沾了些到南蔚白白的小手上,他伸出舌头舔着红彤彤的山楂,圆鼓鼓的小脸仿佛都被映得泛起一层如糖霜般的粉色,叫人觉得仿佛只要咬上一口,便是满嘴甜蜜。
他又十分满足,慢条斯理地吃了两颗裹了糖浆的山楂就停了下来。
等南蔚吃完了一根,南衡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你吃。”
南蔚瞪大眼:“这是你的。”
南衡微微一笑,坚持地拿着竹签停在他嘴边,就跟平日里喂糕点时一般无二:“张嘴。”
南蔚下意识便张嘴咬了一个,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愤愤不已:本尊真不是会汪汪叫的那玩意!
不知不觉中,两个孩子走到了城门口。
这儿进进出出的又是车又是马又是人,倒显得比方才那条街道还要繁华一些。
南蔚早有预谋,指了指城门外:“外面有河,我们去看看?”
南衡自然满口答应:“好。”
但两人才要出城,面前就多了一个人,不赞同地目视南衡:“少爷,您最好不要出城。”
南蔚觉得也是,那追杀南衡的黑衣阉奴谁知会不会卷土重来,便点头道:“你就别出去了,有言嬷嬷带我过去看看就行。”
言嬷嬷知道轻重:“是啊,南衡少爷,我抱着大哥儿过去看个热闹便转回来。”
然后南蔚第一次看到了南衡板起的脸。
南衡浑身上下顿时生出一股凛冽的气势,却又与南蔚曾见过那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并不一样。
“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是嬷嬷派来保护我的,只管跟着我保护我便是,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那人像是吃了一惊,犹豫一下隐去了身形。
南蔚轻声道:“你干嘛训他,他也是为你好,你别忘了上回去祭祖的那些人。”
南衡沉默了一下,用更轻的声音道:“蔚弟弟,我只跟你一个人讲。”
南蔚竖起耳朵。
“虽说我是爹娘唯一的儿子,却不是我祖父唯一的孙子。因为我惹出的那桩事,牵连甚广,便是我家也不得不为此大动干戈,想尽办法。虽然我爹娘强势,硬是将我保了下来,但我只要未入宗门,便与流放无异。真正为了我好,又会敬着我的,大约只有嬷嬷。”
“这些人虽然被嬷嬷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