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蔚与钟离和光约好当日见面地点和时辰,先行离开,覃伯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少爷,此人是否当真可信?”
钟离和光笑道:“自是当真。您可别忘了,我虽然身体不好,但从小到大对什么安危祸福,却是总能先知先觉。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这一趟若真有什么事情出现,转机定会落在他身上。”
覃伯叹了口气:“这就好,只望那灵霞丹真有作用,治好了少爷的身体,让您也能修炼,我相信以少爷的才能,不会逊色于方才那少年。”
拍卖会的日子,正是南蔚进入南吕城之后的第五天。前四天此地都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到了第四天的傍晚,忽然开始刮起了大风。而到了凌晨,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因此南蔚出了房间,打算前往约定地点的时候,明明时辰已经不早,天光却格外的暗沉。
不过他没出客栈,就发现钟离和光的马车已经候在了大堂外,看到他出来,甘露掀开帘子叫他:“哎,快来快来!别沾了一身湿气进来,当心让我们少爷病了!”
钟离和光失笑:“你少爷我本就病着呢。”
南蔚却是也很小心,在进入马车的时候,他已经催动灵元,驱散了身周的一丝湿气,干干爽爽地进入到马车里。
正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既然钟离和光会让马车来接他而不是在约好的地点等着,那叫他注意一点细节也无妨。
更别说……钟离和光有张这么好看的脸。
窝在软绵绵的毛皮靠垫里,南蔚无比自然地接过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甘露递来的茶水。
唔,这小丫头原来生气的时候最好看……
“有点凉。”南蔚抿了一口。
甘露眨眨眼:“真的?”端起手边另一杯一喝,然后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吐着舌头,一手拼命地扇,“烫死了,哪里凉了。”
南蔚笑眯眯地道:“我说什么你就信?”
甘露果然更加气鼓鼓了,一对杏核眼愈加明亮。
南蔚逗她的时候,钟离和光一直含笑坐在旁边,并不干涉。
南蔚道:“钟离兄,我这般对你的丫鬟,你都不生气?”
钟离和光道:“因为我知道南小兄弟没有安什么坏心眼。”
甘露哼了一声:“没安坏心就这么讨人厌了,若是安了坏心那还得了!”
南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见识过他的坏心眼的人,大半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马车驶得极慢,但仍然很快就到达了拍卖会的现场。这是一座占地颇为宽阔的院子,马车直接驶入进去,停了之后才有人用轿撵将他们再接到更里面去。南蔚估计,这是像钟离和光这样的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待遇。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修士都在此事上持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大都直接用法器代步径直到了里间。
南蔚与钟离和光才由拍卖会的侍者领着进入到他们被分到的包厢,还没来得及坐下,南蔚的脚步就忽然顿了顿。
钟离和光的感觉竟异乎寻常的敏锐:“南小兄弟?”
南蔚摇头:“无事。”
他知道肯定不是错觉,但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不过方才那一刹那,的确有一道十分阴冷的目光往他们这边扫了过来。
那目光让南蔚感到好象被一条恶意满满的毒蛇盯上了一般,说不出的令他嫌恶。
修士特有的对危险的感知也在提醒着南蔚,在进入到这间屋子以后,仿佛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大祸临头。
而在南蔚与钟离和光坐下以后,他一边与钟离和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魂念就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在整个拍卖会场搜寻起来。
那目光的主人隐藏得非常好,南蔚虽然发现有几个人好象有些不大对劲,却不能肯定这里面是否有他要找的那个人,若是有又是哪一个。
不过南蔚也不着急,他所感知到的危机感真实存在,总会爆发出来,若是当真有什么人要冲谁下手,又或是此次拍卖会本身就存在什么阴谋,对方总会图穷匕见。
南蔚于是一面继续查探,一面仔细观察起拍卖会场来。
这里修建得十分宽阔,二楼是贵宾包厢,一楼是大厅,中央拍卖台耸立之处,则是拍卖师所在的位置。等到拍卖会开始,便会从地底密室将拍品送上来,极大的保证了拍品的安全性。而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所有的座位和房间都正好形成了一个几乎密闭的圆形,围绕住拍卖台。
南蔚的魂念发现那几座宗门都有人前来捧场,只有丹塔此次没有来,大约丹塔正因为地脉变异的事情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此次拍卖会。但拍品丹药倒是送了一些过来,只是在价值上有些逊色于事先的安排。
因此此时此刻,地底密室内,一名大兴宗执事对此颇为恼怒,言辞间不停地咒骂着丹塔不讲信用。旁边另一名执事倒是个明白人,劝说了他几句。
不过可能是因为拍品变动的缘故,也导致在拍卖会开始以前,就有数名修士在发现这点后,直接离开了拍卖会,显然他们本就是为了取消的那几样丹药而来。
南蔚也发现了装在一只玉匣内的大悲佛榴,此物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仿佛魂念只是与之靠近,就有种不由自主沉静,心神愈发空寂的感觉。
就在这时,南蔚的魂念不经意般从拍卖会场的顶端一晃而过,往下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
正同钟离和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