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冰雕成的花儿,春夏秋冬齐聚,四时之景遍阅。
花儿很美,美人们很美,景色真是美得奢华而高贵。
是的,奢华。
其实,有钱人消遣本也属正常,只是自从宣衡西卫边关后,远眺西北几乎成了她的习惯性动作,因此,平日里所思所想,也多是兵马粮草与钱财。
宣衡在信里说,敌军铁骑彪悍,所过之处,城镇村落千疮百孔,数之不尽的百姓流离失所,即便失地收复,他们日子也十分艰难,重建家园只是说来容易。
而在京都,在皇帝日日哭穷,百官焦头难额的京都,权贵们的生活并没有丝毫影响,便是赏个花,都是变着法子玩,雕个冰花都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如此精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难怪人家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轻轻一晒,她向公孙宛告辞,却不想,她来了不久便走,倒像是不愿跟她们相处了,如此不敬,不由惹了本就对她没多少好感的众女不快,一时间,明褒暗贬指桑骂槐不断。
田蜜闭了闭眼,没有多说一个字,径直离去。
心情不怎么美好的在百信银行下车,田蜜看着眼前与众不同的建筑,心中多少有了点慰藉,她调整了下心情,扬起微笑,快步向内走去。
阳笑被她留在了青州总部坐镇,管理京都百信的是个中年人,一瞧见田蜜入内,他连忙迎上来,苦笑道:“哟,当家的,您可算来了,您今儿个再不来,我可准备去您家中找您了。”
见他脸色有有异,田蜜不由问:“怎么了?”
“您还是先随我来吧。”中年管事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堂,领着田蜜往后院去,并哭丧着脸道:“去库房看看您就知道了,当家的唉,这次可是出了大事了!”
百信的管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如此说,那就说明此事重大。
田蜜脸色微沉,快步随他去防范最为严密的库房。
库房中,田蜜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个称,那脸,沉如一潭死水。
秤是一样的,放在上面的铜板也一样多,可是,秤砣所在的位置,竟然完全不同,也就是说,这些外观一样的铜板,质地其实并不相同。
中年管事一头的冷汗,他看着自家从来都带着微笑的当家的那一张沉寂的脸,心头更加惶恐了,不由擦着汗道:“当家的,这事儿我也是才知道,要不是不久前有个常年卖菜的老太来存钱时,无意中说到她手掂量着近来收到的铜板,感觉比以往轻了,我还没察觉到。平时咱们都是数个数,哪晓得重量不对啊?”
管事的咽了口口水,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汗水已经湿了眼睫,他哆嗦着嘴巴道:“当家的,我听她这么说,亲自上手掂了掂,我也是常年跟钱财打交道的,这一掂,心头便漏了一拍,我也不知这是个例还是普遍,也不敢声张,当即就回库房清点,这越点越是满头大汗,当家的,我们收的假币,少说,也,也以万贯计数。”
管事哆嗦着嘴说到这里,双腿都有些打颤了,他眼里忍不住冒出泪光,惶恐道:“当家的,造假币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我们收到这么多假币,这,这……”
田蜜死死盯着那两堆看似相同铜板,双手紧紧的扣住案几边缘,躬着身子,垂下头,紧紧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