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舒慕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等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再打量对方,白净帅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如海的眸子闪着点点星光,眉间白皙平坦,想来刚才是他慌了神才会误以为对方脑门上还有个红点。比自己高出半头,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件黑色的燕尾服。打扮是怪了点,不过这里是影视城,他们这又是正在拍戏的剧组,奇葩造型随处可见,不足为奇。只是这男人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自己的化妆室里?而且他还隐约地觉得对方这造型略显眼熟?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舒慕太久,剧组向来人多眼杂,时常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混进演职员的休息室偷东西,大多演员都不会把贵重的东西放在休息室或化妆间,除非像他家存钱罐那种实在不方便随身携带又不得不带在身边的。
说起存钱罐,舒慕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径直扑向床边,这才发现原本被衣服盖着放在床头的存钱罐不知何时摔到了地上。这是……小偷把他化妆间翻了一圈,没找到值钱东西又看不上他那个怎么晃都听不到钱声的存钱罐,所以恼羞成怒摔在地上了?
舒慕转头怒瞪男人,好手好脚,相貌堂堂却不思进取,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要不是情况紧急,他说什么都要把这小子丢进警局,好好接受下思想教育,让对方意识到不劳而获,偷拿别人东西,偷不到还损坏别人财物是多么无耻多么需要反思忏悔的行为。
“去哪儿?”看舒慕抱着存钱罐往外冲,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忽然抬手拦住了去路,明明只是抬起一只手,连脚步都不曾移动,舒慕却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那感觉仿佛是古装戏里最常见的高手将内里外放,压制得不会武的人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爱去哪就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子我告诉你,有种给我老实在这呆着,看我忙完了怎么收拾你!”心跳如擂鼓,舒慕嘴上却不肯服软,凶巴巴地挥舞着手臂,拍开男人碍事的手,虎着脸气势汹汹走出大门。本来嘛,这间化妆室是他的,存钱罐也是他的,他想带着存钱罐去哪是他的自由,任何人都管不着,尤其对方还是个企图偷窃的小贼。
男人迟钝地低头看向自己被打的手臂,而后又慢悠悠抬起头去寻找舒慕的身影,可那人老早就离开化妆间,他什么都没能看到。浓黑的眉毛缓缓皱起,男人迈着机械的步子走出化妆间,在漆黑的夜色里继续找寻不见的人。
舒慕回化妆间取存钱罐再杀出来,前后最多用时五分钟,可此时的拍摄场地已经满地狼藉,拍摄器材和道具扔的到处都是,这些被剧组戏称为比命都贵的东西在人们真正遭遇生命威胁的时候,瞬间变成敝履,没人在乎它们是否完好,那台价值百万的摄像机就不知道被人摔在了地上,看样子还被人踩了几脚,眼见着是报废了。
剧组成员是一个都找不到了,只有简桐桐仍旧悬在半空,和刚才的慌乱恐惧不同,现在的简桐桐目光呆滞,表情木讷,不晓得是惊吓过度傻了还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控制了思维。若不是肢体偶尔还会本能地动一下,舒慕几乎以为这姑娘香消玉殒了。
调整角度避开简桐桐没有内容却莫名让人心寒的目光,舒慕抽空扫了眼周围,他记得离开时康俊那个傻小子正颤巍巍要去救人,也不知后来的简桐桐或她身后看不到的东西做过什么,到底是把康俊吓跑了还是直接把他秒杀了?
想到那个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腼腆大男孩,舒慕头疼的同时又禁不住钦佩对方的勇气,他们这群人里,除了孟琴可能就数康俊胆子最小,如今当真见了鬼,所有人都落荒而逃,只有康俊还想着去救人。即使他没能成功,即使他可能最终也逃走了,舒慕都佩服他的胆识,以及那颗赤诚的男儿心。
目光扫过东北角,舒慕瞳孔猛地一缩,那里原本是个简易的小帐篷,里面放了些道具组的零碎物件,而现在,帐篷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东西飞得到处都是。更令人心惊的是,借着苟延残喘的灯光,舒慕分明看到一角帐篷布在动,不是被风吹的那种飘忽,而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挣扎。距离太远,舒慕凝神细看也难以辨认那具体是什么,不过从形态上看,应该是个人。
不会是康俊吧?看看飞在天上的简桐桐,再比划下东北角那个帐篷,舒慕的心都凉了,看来康俊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是在救人的过程中被秒了,幸亏那小子命大,还留了口气。舒慕抱紧怀里的存钱罐,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击退空中那个看不见的对手,然后在简桐桐下坠的时候接住小妮子,免得摔在地上再摔出个好歹,最后还要奔到东北角带着即使没昏迷也肯定动不了的康俊一起逃……舒慕越想越觉得这是一连串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偏偏他眼下只能这么做。
远泽啊远泽,你好歹也是时速一百八,掉下山崖还能毫发无损爬上来的神仙样人物,送人的护身符秒杀个把恶鬼应该不在话下吧?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舒慕抱着存钱罐就往外冲,可胳膊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舒大少毫无准备,被这股劲道拉得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和石板地面亲密接触,面前突然多出一道肉墙。
“你干嘛?”皱眉凝视着怀里的人,男人深邃到看不出情绪的眼里闪过些许急躁,本能告诉他这里很危险,要不是偶然看到抱着存钱罐的舒慕躲在这边,他可能会直接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