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气急了,对长寿这个孩子,她自问是尽心尽力的,始终觉得他那样的坏脾气是因为自小生长的环境有问题才导致的,可是如今看来,天生的秉性能彻底改变的可能很小。纵然她对他倾尽心力,说不定他最后还会反口咬夫君一口,那她……不就成了帮凶吗?
长寿被她一巴掌打的头都偏了过去,有些发蒙,捂着脸颊,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盯着谢嫮久久不说话,谢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指着长寿说道:
“把他关进禅房里,抄三十遍无量心经,不抄完不许出来!”
长寿直到被押走时才有了反抗,说道:“谢嫮,你想干什么!你也想关我吗?你给我记着,你给我记着!”
两个婆子捂住了长寿的嘴,将他拖离,关入了三进院内最北面的那间禅房之中。
谢嫮觉得情绪波动太厉害,就让花意竹情扶着她去房间,静静的躺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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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翕晚上回来,看见谢嫮还睡着,大致问了一下白天的情况,听了长寿说的那些话之后,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便屏退了丫鬟,自己走入房间,去到谢嫮睡觉的软榻前。
站了一会儿后,才决定坐下来,伸手捏了捏谢嫮的耳垂,谢嫮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微微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唇边浅笑的沈翕,之前为了照顾她,瘦了的那些肉还没有回来,看起来依旧比从前瘦了不少。
“别睡了,再睡夜里就该睡不着了。”
谢嫮揉了揉眼睛,借着沈翕的力气坐了起来,沈翕给她后面垫了一只缎面绣吉祥如意的软枕,谢嫮这才看着他问道: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见你还在睡,就特意来闹你了。”见谢嫮唇边有了笑意,沈翕这才又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这是沈翕每天必问的问题,谢嫮早就习以为常了,抚了抚肚子说道:
“还可以啊。吃的也挺多的,他也挺乖的,今天就吐了一回,舒服多了。”想起下午长寿的事情,谢嫮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今天还有一些其他事,我把长寿关在禅房里抄经文,这孩子的脾性实在叫人心里没底,就像是一只不通教化的狼崽,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沈翕抚平了她蹙起的眉头,温和的说道:
“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绝对,从前我是想把他关着,等他过了这段叛逆期再把他放出来,不过你坚持不关他,要教养他,我也没有反对,事实上,我觉得其实你这样做也是对的,他在保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虽说做的也很不对,不过在我看来,他已经有了很大改变,至少他没有要了那两个丫头的命。”沈翕的话让谢嫮面上微微一怔,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翕见她这样,又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整那两个丫头吗?”
谢嫮看着他,摇了摇头,沈翕就接着说道:“我后来问了丹雪,是那两个丫头问他是不是我的私生子,他娘又跟了几个男人,还当着他的面说你的不是,他这才忍不住动了手,这是现在的他,若是从前的他,这些刺激他的话,足够让他动手杀人了,他最恨的就是旁人说他娘不贞……”
“……”
谢嫮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才呐呐道:“夫君的意思是,我错怪他了?”
沈翕摇头:“不是,你没错啊,就算他没有杀人,可是他终究就是做了错事,不过,也许是你关心则乱,气他在岳母那里做出这些事来,没有往里探究罢了。关他几天没什么,等到他要崩溃的时候,再放出来就好了,这样一张一弛,才能更好的收拢人心。”
谢嫮原本听的很认真,可是没想到沈翕最后给她来了这么一句话,还收拢人心……那只是个孩子啊。
不过,虽然对长寿为什么那么做的理由有所了解,不过还是无法完全认同他的做法,关是必须的,等到他抄完了经文,哪怕她再去给他道歉也没什么,总要让他知道,他做的事情,是有人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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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贤雅居内,沈翕、傅清流、吴骏、苏三郎、常林和赵淼,这六个人聚在一起,因为沈翕不喝酒,所以一室茶香。
傅清流最先忍不住说道:
“这下你爹可傻眼了吧。这些年,定国公府在京城里多威风啊,他定国公一无功绩,二无才德,他凭什么占着加一品的头衔?好些个世家都已经看不过眼了,如今他一降级,你看从前那些依附他的人还有多少敢和他有牵扯?”
沈翕坐在窗边,很少发表什么。大多数时候,还是听他们说话。
苏三郎接过话题:“这回我还是料错了。我原本以为,这么大的罪,怎么说也得降个三四级吧,没想到皇上对这定国公是真不错,这样了,都没舍得动大刑。”
常林有些不懂,问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沈大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定国公可是他亲爹呀。”
吴骏拍了拍他,说道:“亲爹又怎么样?沈大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那是个亲爹该做的事吗?”
吴骏的话让常林没了声音,沈大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他知道,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处变不惊,小时候瘦的跟小鸡子似的,成天手脚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定国公打他,却从来不打脸,专打他手脚胸腹,旁人也看不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