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楼内,觥筹交错,盛宴正欢。
管弦丝竹声,悠然响起。
有人叫道:“快看楼下!快看楼下!”
众人纷纷来到栏杆边,往楼下看去。
浔阳楼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细雨丝,却见有三四十名女子从一侧走出,排成方阵,这些女子个个身子曼妙,手持碧色雨伞,好似娇花照水;身着粉色裙裾,仿佛弱柳扶风。
众女子莲步轻移,穿梭于朦朦烟雨中,红裙碧伞,如同朵朵芙蓉,撑起青碧荷叶,迎风绽放在碧波之上。
这一群女子之中,有四个穿着与众不同,身着黄衫,螓首蛾眉,罗衣柳腰,鬓间各插一根碧玉妆成梅兰竹菊发簪,一颦一笑之间,甚是妩媚动人。更难得的是,这四个女子生得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一般,站在一起,仿佛并蒂芙蓉,撩人心魄。
这四人没有打伞,只是各自捧着一盏灯,将脸庞照亮,所以众人才看得清她们的面容。
柴靖宇愣了一愣,就听见有人已经叫了出来:“四胞胎?”
那四胞胎分别自我介绍:“国公爷,奴婢叫剪雪。”
“奴婢谷芳。”
“奴婢筛风。”
“奴婢凌霜。”
然后四人齐齐道:“见过宣国公。”
后面一群打伞的少女,也是齐齐下拜。
柴靖宇一怔,看着那四人道:“你们真是四胞胎?剪雪?谷芳?筛风?凌霜?呃……是了,梅兰竹菊!”
羲和仙子在旁边道:“什么梅兰竹菊?”
柴靖宇道:“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兰,空谷幽香,孤芳自赏;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菊,凌霜自行,不趋炎势。这边是汉人所谓的四君子了。”
那剪雪盈盈下拜,笑道:“宣国公果然文采雅俊,一语道破了奴等姐妹的名字含义。”
羲和仙子气呼呼道:“哼!又是你们汉人那帮文人,酸溜溜的各种讲究,起个名字都得这么多门道?”
柴靖宇没有理她,盯着那四人看了又看,这四人长得实在一模一样,让人啧啧称奇,毕竟双胞胎本就少见,四胞胎就更罕见了,尤其是如此美丽动人的四胞胎,便更是惊世骇俗。
“好!好!好!永昌王,你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这四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着实是难得。”
永昌郡王哈哈一笑,叫道:“这就让你这般惊讶了么?再往后看!”
柴靖宇诧然。
浔阳楼下,四胞胎中有一个叫道:“姑娘们,莫要总是遮着脸,你们养在深闺,很少见豪门巨户的贵人,也该给国公爷瞧瞧庐山真面目,品鉴品鉴啦!”
那四人长得一模一样,柴靖宇虽然记住了她们的名字,却没有分清楚哪个是哪个。
那女子说罢,那院落之中的众多女子便齐齐移开手中雨伞,露出盈盈粉面来,竟是个个姿色不俗,鬓若刀裁,眉如笔画,耀得人满眼生花。
众多宾客不由瞪大了眼睛,只因这一群少女,竟是两两相貌相同!
这一对一对,竟都是双生子!
柴靖宇下意识便想到了前世曾看过的一部名叫《双子神偷》的电影。
柴靖宇忍不住赞了一句:“永昌王,有你的!”
梅兰竹菊四胞胎里,有一个说道:“正好诸位大人有兴致,婢子们便弹一曲吧!让姐妹们给诸位大人舞上一曲!”
她们弹的乃是一曲《汉宫秋》,四人技艺精熟,琴音刚起,便知其韵味深厚,彷如昆山玉碎,更似芙蓉泣露。
悠悠的曲,是醇醇的酒,从一双双耳灌入,将一颗颗心醉透。
少女们手持碧伞,舞动红裙,玉袖生风,在浔阳楼下穿插来去,转眼之间已经换了好几次位置,甚至施展轻功纵身空中,仿佛仙子飞舞,恍若幻境。
细雨丝丝,衣袂飘飘,碧伞之下裙裾轻扬,庭院之中香风绕彻;隔着如烟细雨,挡着莲叶碧伞,看不清诸女容颜,便如朵朵隔雾幽兰,朦胧飘渺。
王臻晖叹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今日眼福耳福两厢齐全,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等一曲结束,众女子纷纷躬身行礼,款款退下。
永昌郡王道:“宣国公,我这帮美人儿们如何?”
众人都齐齐看向柴靖宇,露出一副“宣国公莫要着急”的表情,好似每一个人都已经笃定,他这次是输定了。
楼下除了四胞胎之外,还有十八对双胞胎,而且都一个个相貌标致,身段窈窕,舞姿优美,琴曲动人,这样一堆美人儿,柴靖宇拿什么跟人家比?
宣国公府的丫鬟俏婢也不少,但姿色最多也不过和这些女子差不多罢了,可人家乃是双生子,两两长得一模一样,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莺莺燕燕们,都黯然失色了。
眼见柴靖宇久久不说话,永昌郡王已经露出得意神色,羲和仙子轻轻哼了一声,从柴靖宇身边站了出来。
羲和仙子有绝世容光,刚来江州之时,她还穿着“露脐装”,全身挂满了银铃,后来柴靖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提醒她姿容过盛,便应适当遮掩,以免招惹是非。
羲和仙子对于这个本来不在意的,在柴靖宇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提醒过她,她都不屑一顾,但柴靖宇一说,她便心中格外欢喜,有意识用胭脂水粉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一番。
别的女人涂脂抹粉,是为了更美;而她涂脂抹粉,却是为了变得不那么美。
今日参加盛会的时候,其实也是准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