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寺人赔笑道:“旨意都下了,大长公主殿下随时可以去。”眼看废后要翻身,他可不能站错对。而且因为长门宫侍婢的事情,杨常侍可把未央宫的侍婢都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风头浪尖,他半分不敢对馆陶公主不敬。
馆陶公主惊喜道:“好,谢陛下恩典,本宫这就出发。”
长门宫。阿娇见到馆陶公主,一下子泪流满面,哭道:“都是不孝女儿让母亲操心了。”母亲老了这么多,定是为她愁的。要是她稍稍收敛自己的脾气,不求白头不想离的一双人生活,是不是她们母子的境遇会好多了。可是她要真是妥协了,她还是那个骄傲的陈阿娇吗?
矛盾的心理经常在她的心中撕裂,让她越发的觉得还不如死了好,身子也就垮了下来。可是如今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她死了,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得伤心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也罢,她就好好撑着吧!
母女俩一会哭,一会笑,气氛顿时好了起来。
等末了,馆陶公主才道:“娇娇,听说陛下这几日每天都来看你,你是怎么想的?”
阿娇认真的看着馆陶公主道:“母亲,我和他就如同碎掉的碗,您绝对还有可能,与其以后再出风波,不如就这样吧,我认了,母亲,希望下辈子,我要和他当单纯的表姐妹,可好,母亲?”
馆陶公主眼睛湿润,却笑了,道:“好,好,如果有下辈子,母亲就听你的,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只要没有性命之忧,母亲就不会再逼你。”
屋外的刘彻听着母亲俩的对话,再也没有勇气进去了,难道这就是阿娇对他冷淡疏离的原因?
想起他们蹉跎的那些岁月,他的心就疼得厉害,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因为他上辈子的辜负,所以下辈子他就注定要还回去,他都动心了,她却还在徘徊。
这里的阳光如此的冷,冷得他几乎都有些站立不住。他还能握住她的手,享受那份温暖吗?想到这里,他看着阿娇的侧脸都有些痴了。
馆陶公主和阿娇终于说够了,眼看时辰不早了,馆陶公主就告退了。
阿娇有些舍不得,但刘彻已经下了旨意让母亲过来,又没有限制次数,明日再叫母亲过来好了。于是就起身送馆陶公主。
这一出门就见到夕阳下的刘彻,她一愣神,这个提拔的少年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却还是他打破了她的幻想,狠狠的捅了她一刀,让她从此和以前割裂。
低下头,看着馆陶公主和刘彻告别,离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
刘彻跟着进门,沉默了一会,道:“娇娇,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他不知道他在这里能够呆多久,他走了之后,那个他会怎么对阿娇呢?所以他得好好的安排。
阿娇有些诧异道:“长门就挺好的,陛下不用试探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认命了。”
刘彻固执的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送你和姑姑一起走。”
阿娇不由得大笑起来,道:”不会又要给我建一个金屋子吧,哈哈。”笑了一会,才冷淡的说:“算了,陛下,请回吧。”
刘彻看了她一眼,道:“也好,我会安排的。”
阿娇对此嗤笑,刘彻此人无情霸道,他用过哪怕不再用,也不会让人窥视的,更加不要说他的女人。
谁知当刘彻最心腹的暗卫聂蒙带着馆陶公主来见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置信,刘彻真的放她走了?
当马车驶离长安,看着长门宫的大火,在看着城门告示废后驾崩之后,她才真的相信,她自由了,她可以带着母亲去想去的地方。
刘彻准备得倒是很充分,马上上应有尽有,金银珠宝株钱多得她们挥霍几辈子都不完的。刘彻真的转性子了?
不过,管他呢!以后他可和她没有关系了。聂蒙这个和刘彻有关系的人,她也不想带了。在她表明了意思之后,聂蒙为难的说:“可陛下有旨意,让臣保护殿下和大长公主,而且臣不再属于陛下的臣子,任何情况包括陛下旨意,都不必再向陛下禀告.臣以祖宗发了毒誓了。”
祖宗毒誓是好东西,聂蒙既然不会背叛,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自然更好了,以后就天高任鸟飞了。
未央宫中,刘彻看着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歇歇的大火,道:“朕歇会。”
这一歇,再次醒来了,就是熟悉了长门园了。
杨得意小心的问:“陛下,可是做噩梦了?要不要让侍医来看一下?“
刘彻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做梦了,可是他却半分想不起来,只记得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他要好好对阿娇,绝对不能失去她。对了阿娇,可好了?于是起身,向阿娇房里走去。
不用那个声音说,他也会一直宠爱着他的妻子,他的表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