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一直等到药裏的安定起了作用卓聿衡都没等到新月回房,倒不是新月心里还在忌惮卓聿衡杀人的事情,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她还记得他刚醒过来那会还会拿她的兔子眼开玩笑那样子仿佛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他是卓聿衡他有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她却不行,她局促、不安、后悔、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样去面对卓聿衡……
所以她只有等他彻底睡过去之后才敢进卧室,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为了怕自己触碰到他,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動一下,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着又总是迷迷糊糊的被噩梦惊醒,杰森的死状和卓聿衡毫不犹豫开枪的样子不停的互相重迭冲击着她近乎衰弱的神经,明明很累可她卻总是无法沉沉的睡过去。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卓聿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大摞大摞等著要他做主的文件已经恨不得能堆满他身边空下来的半边床了,早在宋瑶跳楼事情发生之前萧然早就已经权利下移,卓聿衡现在才是卓氏名符其实的当家人,偌大的一个集团,整個卓家几乎都是他说了算的,所以他的枪伤并没有让他有彻底停下来休息休息的机会。
大多时候总是可以看见袁画下午准时的出现在卓家,抱着一大堆的文件夹通常在卧室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晚上顶着满天的星光回家。
新月有心躲着卓聿衡再加上萧然也勒令她不许去打扰,所以她总是一个人在书房对着画板通常一待就是一整天,虽然手里拿着笔可纸上却是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偶尔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趁着萧然休息的时候偷偷的跑到卧室门口做贼一样的看看卓聿衡,通常那个时候他总是在很认真很认真的看文件,精致的狐狸眼时常眯成一条缝眉心会不自然的簇成几道迭嶂,手上的钢笔总是飞快的移动着时不时的还会抬手从袁画手里接过下一份需要他做出决议的文件。
看见这样的卓聿衡。新月不由得就会想到他刚伤那一晚不省人事的样子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毫无攻击力。而现在他醒了,似乎那个病态的卓聿衡又一去不复返了,她不禁想也许正是因为从小生在卓家这样的环境里面才养着了他这种近乎于分裂了一样的本质,温柔起来的时候像天使,残忍起来的时候像撒旦……
新月送袁画出门再折回屋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萧然就在客厅里坐着什么也没做看见她才开口:“你过来……”
新月一怔低头咬了咬唇慢慢的走向了萧然,她知道萧然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起初对傅新月这个儿媳妇儿萧然虽然算不上百分之百的满意可也能勉强接受,后来慢慢的发现儿子似乎喜欢她也告诉自己要试着宽容,试着去彻底接纳傅新月,再后来因为自己的关系。她一只耳朵成了摆设。愧疚占了上风所以萧然也正真的打心底接受了傅新月。
可现如今因为她儿子竟然伤成那样,萧然这个当妈的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心平气和让傅新月去照顾卓聿衡?如何再放心将儿子的下半辈子托付到这么一个不懂大局的女人手里,仔仔细细的想了几天,她觉得傅新月不适合做阿衡的妻子。
新月刚张了张嘴还没等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就被萧然抢了先:“我不应该当年听信宜兰山大和尚的话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你嫁给阿衡,我也知道嫁进卓家你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本以为你们慢慢相处总归会培养出感情来,可事实证明是我想错了,事到如今我也为自己慌缪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已经没有了阿城再也受不了失去阿衡的打击,所以你们离婚吧,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放心我已经在邻市最好的地段以你的名义买了一套房子,另外离婚之后我会付你一千万就当是你失去听力的补偿金,考虑到你还在上学以后的每个月也会给你五万的生活费,签了字拿了钱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阿衡面前了……”
新月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有点不可思议,她摇头:“妈……我知道阿衡这次受伤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您怎样生气我都能接受可是离婚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萧然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得整个人倚在沙发里神色优雅淡定:“不同意离婚?你和阿衡你们早在结婚的当天晚上不就立下了离婚契约吗?时间过的真快,眼见着你们结婚都快一年半了,我只不过是帮你们把那个三年之约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新月就像被人戳到了脊梁骨一样身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冷汗,就连细小的鸡皮疙瘩都颤栗了起来:“原来您都知道……”
萧然垂眸,声音空幽的如同一朵山涧的莲花一样:“你扪心自问,阿衡这次究竟为什么会铁了心了选择自残……傅新月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应该谢天谢地阿衡这次没有性命之虞,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和傅予航一起给他陪葬……”
新月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手边的茶几不然一定会摔的很狼狈,离婚协议书近在咫尺,结婚之前她疯了一样的反抗可终究还是被迫入嫁,为了卓聿衡的三年之约她试着做好一个卓太太该做的一切,本以为会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利益的交换等挨过了三年,她就天阔任鸟飞可谁曾想温柔如斯的卓聿衡却成为了她生命里爱的终身基调。
曾经心心念念想要立马成真的离婚现如今就在眼前,而她却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了,多么讽刺而又荒唐的结果……
萧然见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