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大绑的飞白被塞在马车里,寒风从帘缝里吹进,冻红了鼻头,从她第六次逃跑被抓回马车已经七天,一路的颠簸,途中不知昏睡了几次,每次都是因为寒冷而惊醒。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她依稀可以听到那个男人讨厌的声音,看到带着哭腔的女人向她缓缓走来。
“放开我。”蜷缩在马车里的飞白皱眉,语气生硬,猫哭耗子假慈悲,早干什么去了,齐素雪,少装慈母,恶心。
齐素雪看着眼里满是厌恶的飞白心都快揪到一起去了,再看着被绑成粽子的女儿终于抑制不住哭了。
齐素雪亲自从马车里抱下飞白,她可真轻,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飞白在她的怀抱里并不挣扎,直至双脚踩实了地面,才一口咬住拉着自己的那只葱白玉手,狠狠的带着报复的快意,初次尝到了血的腥甜。
齐素雪一声惊呼,本能的松开手,飞白伺机而逃,可还没跑几步就被纳兰睿炎随拦腰抱起,倒扛在肩上大步进入纳兰府。
纳兰睿炎早就料到这丫头不会这般好对付,于是多留了个心眼,这一路上这丫头生的事端让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调虎离山,什么叫金蝉脱壳,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她斗智斗勇的时间足以拿下一个城池,他也没时间浪费在这丫头身上,干脆直接绑了,倒也省心。
“纳兰睿炎,你放我下来。”飞白双脚在半空乱踢,家仆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敢直呼将军名诲的当朝有几个?!
“呦,这丫头真烈。”花弄承摇着折扇好笑的看着飞白在纳兰睿炎的肩上撒泼。
纳兰睿炎将飞白从肩上放下,飞白晃晃悠悠站稳脚,皱着眉打量着花弄承,直言:“关你屁事!”出口成脏的小姑娘着实让花弄承吃惊不小。
纳兰睿炎略显尴尬,朝着丫鬟喝道:“还不快些带小姐下去梳洗。”
“放开,我自己会走!”飞白拍开丫鬟的手,神色厌恶。
花弄承看着满脸怒气的纳兰睿炎反倒笑的愈发开心了:“以后这纳兰府可越发的有趣了。”确实,这样一个神气十足的小姑娘,着实为严谨的侯门添了些鸡飞狗跳的别样色彩。
纳兰睿炎刚想回敬几句,不识时务的花望楼反倒嘻笑道:“师父,这便是您亲自带回的丫头,听说一路上还有不少趣事?”
花望楼摸着光滑的下巴,一脸玩味:好特别的丫头,多少人想成为将军府的千金,享荣华富贵,可她居然不愿回来,最后偏还让赫赫有名的纳兰将军把她五花大绑的请回来,回来也就罢了,居然张口就将自己的娘咬了,没大没小的模样简直无法无天。
纳兰睿炎的脸彻底黑了:“花望楼,你很好奇是吧?校场跑十圈。”现在谁和他提到飞白就是触了他的逆麟,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真让他头疼。
“啊!师父,您也太狠了吧。”花望楼好看的脸彻底垮了,可军令不可违,他只有老实挨罚的命。
待花望楼离开后,纳兰睿炎转头看向花弄承道:“明日就要启程了么?”
岑云国近来不太安稳,老在两国边境闹事,还嚷嚷着要锦钥每年给他们什么供奉,嚣张的气焰让锦钥帝怒不可揭,于是就遣了花弄承这老狐狸与岑云国谈判去,算算日子,他是该启程了。
花弄承点头,不温不火:“是啊!拿着皇饷游历一下岑云国也是不错的。”老是窝在京城,都快憋出毛病了。
“呵,你这话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传。”纳兰睿炎拉着花弄承进入前厅,原本气结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花弄承收起折扇,拢起宽大的袖袍:“谁人不知我花弄承两袖清风。”说罢与纳兰睿炎相视而笑。
花弄承任侍御史十余载确实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
侍御史是个难当的官,主要负责纠察官员,这个官是帝王手中的利刃,永远站在风尖浪口。
朝堂就是这样,帝王不信任官员,总会找千种手段,设立多种职位以监管满朝文武。
而花弄承可谓掌握着朝中百官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说站在风尖浪口一点也不为过,若一个处理不当得罪了哪个王公贵族亦或是被小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索性花弄承是只老狐狸,一直存活到今天。
纳兰睿炎对于花弄承的评价是:文人都是靠脑子阴别人。所以花弄承在朝堂上顺风顺水,混得风生水起,不无道理。
不过文官毕竟是文官,拳脚上还是有所欠的,比如这次皇帝派遣花弄承出使岑云国,纳兰睿炎就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万一岑云国耍赖,无心谈判,半路上行刺花弄承,那估计凶多吉少。再者,在纳兰睿炎看来,锦钥国与岑云的一仗不可避免,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纳兰睿炎拍拍花弄承的肩,怅然道:“你放心上路吧!你要半路有个三长两短,我随后就进军岑云,杀出一条血路来也要带回你的全尸。”复又慵懒开口:“哦,楼儿我会替你照顾的,你放心。”
花弄承看着纳兰睿炎不怀好意的笑恨得咬牙切齿:“多谢将军厚爱。”下一秒文弱的侍御史大人就变了脸色,一脚朝纳兰睿炎小腿踢去:“你爷爷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其声音抑扬顿挫,大有把纳兰睿炎挫骨扬灰的意思。
有时候把文人惹急了,他们也是会咬人的。
花弄承与纳兰睿炎的关系很微妙,朝堂上他们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