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个醉鬼。--她拍了拍手,正要离开,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姑娘,这儿可是怡香院的地盘。敢在这儿闹事,你是摆明了不将我钱妈妈放在眼里?”
欢颜回头一看,说话的‘女’人四十多岁,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只是那双眼睛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目‘露’‘精’光。
而她身后跟着的四个彪形大汉早就散了开来,将欢颜围在中间,个个横眉怒目,双臂环‘胸’。就这种身量,一扑过来,准能压死人。若是一般胆小的姑娘,恐怕早就被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了。
看了一眼,欢颜便知这‘女’人应该就是这妓院的老鸨,那几个大汉不是龟奴就是打手。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即便是她自己有理,此时也不能跟他们讲理。
她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路过这里,不小心撞到了他,我马上将他‘弄’走。”
那老鸨却冷哼一声道,“李公子可是我们怡香院的贵客,如今在我怡香院‘门’前被人打倒在地,说出去我们怡香院难脱干系。这样一来,怡香院声誉受损不说,生意也要受到影响。岂是姑娘你将他‘弄’走就能轻易解决的?”
欢颜暗暗叫苦,这下似乎是难以脱身了。目光偷偷环视了一下周围那四个彪形大汉,她不确定单凭自己一人之力能放倒四个。虽然她有些散打搏击的功夫,但看看他们那宛如铜墙铁壁般的身板,她很明显就是他们区区一指就能碾死的蚂蚁。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垂首抱拳道,“姑娘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希望您能放我一马。至于这位李公子,等他酒醒,我自会跟他解释清楚,绝不跟怡香院扯上任何关系。”
那老鸨绕着欢颜转了一圈,嘴角浮起一抹‘阴’恻的笑容,分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听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那老鸨细小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欢颜的眼睛,心知这老鸨一定盘算着‘欲’对她不利,心念急转,她不动声‘色’地道,“您说得没错,我们举家迁到此地还不足一月。”
“原来如此,可这么晚了,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在街上闲逛呢?”
呃,欢颜一愣,这老鸨的话题不知怎地就绕到了她身上,而且似乎对她的关心更甚于对自己生意的关心。
她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这老鸨是打起了我的主意?想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可是‘逼’良为娼啊。若是如此,那可就愈发难以全身而退了。无数念头从脑中闪过,一瞬间,她已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她抬起头,以极其自然且焦急的语气道,“是这样,我娘亲生了急病,我出来为她请大夫,谁知路过这儿竟然撞到了李公子。我急着去请大夫回家,一时情急所以才冒犯了他。眼下我出来已久,我爹若是发现我天亮还不回家,说不定就要去报官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还躺在一旁说着胡话的醉鬼道,“我看这李公子也没什么大碍,方才我没用全力,踢的也不是他的要害,等他酒醒自然就无恙了。既然这李公子是您的贵客,您不如让他在怡香院休息一下,我愿意付他这一宿的全部费用。”
欢颜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一锭还没捂热的银子,递给老鸨。
看着那银子,欢颜万分‘肉’痛,她真不该凑这热闹,跑到这烟‘花’之地来。担惊受怕不说,连好不容易偷来的银子也保不住了。就算这老鸨就此放过她,那她还能厚着脸皮回客栈去找北羽澈吗?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接过那银子看了看,突然冲那几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
欢颜心知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那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拔‘腿’便跑。可惜刚跑出几步,突然肩头一重,已动弹不得,眼角的余光瞥见右肩上落着一只蒲扇般的大掌。
她右臂微收,‘欲’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肘击,不过是瞬息之间,她内心已经历了‘激’烈的‘交’战。是硬拼还是求饶?硬拼失败的结果可是要比求饶更惨。万万不行,想那大掌一挥,她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小命。北羽澈啊北羽澈,我悔不该拿你的银子,这报应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服输再说,这样想着欢颜原本戒备的身子不自禁便软了下来。
那老鸨笑着走上前来,“姑娘鬼鬼祟祟的在怡香院‘门’口看了半天,就是在等机会偷我客人的银子吧?”
“你说什么?”欢颜脱口而出,虽然她是偷了银子,可那银子是北羽澈的。被人当成小偷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看姑娘的穿着打扮像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可一出手就是寻常人家三年的用度。去请大夫需要拿这么多的银子吗?何况,若是你心里没鬼,又跑什么呢?”
三年的用度?这一锭银子竟然够一家人‘花’三年,欢颜愣了半晌,再开口不禁有些底气不足,“这银子是我自己的,我平时节俭惯了,就爱穿这些破破烂烂。你可以等李公子醒来,我们当面对质,看他有没有丢东西。”
“好啊,那就当面对质。”那老鸨突然敛去笑意,大声喝道,“带走!”
欢颜只觉后颈突遭重击,眼前一黑,便立刻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