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乌云在高空盘旋,明雅伸手招来计程车,降下车窗深深的嗅了口冷空气,好像这么做就能让脑子更清醒。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李学铭给她开的门。
“回来了?”他侧身让她进屋,闭口不提她的去向。
明雅脸颊冻得有些发红,穿着羽绒服,手上戴了厚厚的毛绒手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卓然住的是一间堪比五星酒店的病房,周围环境很好,金线窗帘、丝绒沙发、独立的洗浴室、家用电器一应俱全……
明雅点点头,走到他床边坐下。
这时他已经醒了,动了动眼珠子看向她,尽管包着纱布的地方,头发已经被剃光,但是不损他的颜值,相反的因为昏迷数日,格外苍白憔悴的面容透出一种浓浓的书卷气质。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缠。
她没说话,心里一时堵得慌,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后来她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男人着实狡猾,几年前跟他谈离婚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两清了,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走,她却发现自己欠了他更多,不知不觉的,他的恩情就像一块海绵,一点点的吸收,一点点的膨胀,最后重新压上她的脑袋,让她负债累累,这会儿想还也还不起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似乎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
“不是你的错。”卓然目光微敛,抬起胳膊,轻轻握住她的手。
在一道细微的抽气声过后,明雅状似无意的问:
“你的伤还疼不疼?饿不饿?我给你弄点粥。”
卓然的目光幽幽的触及她的手背,问道:“刚才,你去哪了?”
明雅面不改色:“出去走走,我给你倒碗粥。”
话落她想要起身,可对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
李学铭看着眼下的两人,拎起一大包垃圾,识趣的往外走,直到门轻轻的被人带上,明雅这才发现戴着的毛绒手套正被他缓缓解开。
顿时,洁白手背上的抓痕映入眼帘。
卓然侧目,她的伤口未结痂,有长有短,破了皮的地方挂着鲜血,显然是新伤。
“怎么来的?”他抬头,眸中仅余她一人。
明雅愣了下,心虚的目光在屋内游移不定,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刚才跟个小屁孩似的找人打架去了,不要担心,那个女人比她更伤?
这可是攸关面子的问题,不能说……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猫。”她扯谎。
幸而卓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提醒了一句:“一会去打一针破伤风。”
他便放开了她。
明雅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摸到一旁给他把粥倒出来,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如果是被猫抓伤,他刚才却没有提到让她打狂犬疫苗。
一碗还热腾的清粥被端了上来,李学铭恰好进屋,看到的就是明雅一口一吹气的给卓然喂粥的样子。
他嘴角抽搐了下,眼瞅着刚才还一脸菜色的老板这会儿却心甘情愿的,就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吃着原本及其嫌弃的食物时,他又默默的把门阖上,决定出门抽支烟,眼不见为净。
后来明雅去看了儿子,儿子倒是没什么事,除了受到点惊吓,和胳膊小腿那被玻璃渣子划破的几道小伤,其他的并无大碍。
可是她的女儿……
明雅心疼的看着小家伙额头上的伤痕,小小的一个印子,结痂之后有点像一朵白云。
虽说现在科技发达,等她长大之后可以上医院做祛疤手术,可明雅依旧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她之前念在华盛的份上,并不希望因为沈宛心的关系而令股价下跌,毕竟那关乎她个人的利益,所以即便从赵向阳手里拿到光碟,她也没有要曝光的念头。
可谁知她心肠歹毒,竟然敢向她的孩子下手,那么她就绝绕不得她。
暮色降临时分,明雅提着一锅鱼片粥走进病房。
开门的一瞬间,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她一声不吭的到一旁捣腾。
最近某人白粥喝多了,嫌弃味道寡淡,跟她提了下,成功替自己争取到点肉片。
明雅端着碗来到病床前,瞅着他清俊逼人的侧脸,觉得这人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用餐的时间不长,等着卓然吃饱了,明雅自己也吃了一点,而后如同往常一样,她找了本书安静的坐在床边。
卓然侧目,她现在看的多数是金融方面的书籍,明雅有些心不在焉,平时不努力,临了抱佛脚,这佛脚还不一定让她抱……
卓然眼底浮出笑意,问:“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明雅愣了下,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她几乎可以看进他的眼里。
“不用。”她嘴硬,“我看得懂。”
说完她又重新钻进书籍中,刹那间,安静的病房里仅余下纸张被翻阅的声音。
明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抱着那本厚厚的金融入门,小嘴微张,靠着床头小憩。
病房里开着暖气,在这睡着格外舒适,明雅正做着小甜梦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手背上摸索。
卓然摸上她已经结痂的伤口,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更何况他早前听到一个消息,沈宛心在参加慈善晚宴的过程中受伤,鼻青脸肿的照片还被登上了报纸。
恰好就是明雅失踪那天。
他皱了皱眉头,沿着那几道已经愈合结痂的疤痕,细细摩挲。
明雅在睡梦中觉得痒得很,蓦的睁开眼,表情有些呆愣。
卓然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