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浓见陈功折站在外头,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陈侍卫……”
初一也很是意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脸色防备。
陈功折连门都没跨进来,眯着双眼看向初一:“你以为你的消息能送出天府城吗?两军交战时期,若连京畿都无法拱卫,楚国还能撑到如今?”
初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惊恐地睁大双眸:“你是说……”
陈功折懒得再与她废话,“唰”地一声抽出佩剑,意思不言而喻。
初一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连忙紧张地再退两步,口中还不忘念念道:“你骗我,此时消息已经出城了!”
陈功折闻言神色更厉,怒骂一声:“蠢货!”扬手便朝她刺来。
初一反应还算灵敏,闪身避开一剑,可毕竟实力悬殊,她躲避得很勉强。
微浓到底与她是主仆一场,也不忍看到她丧命如此,便上前阻止陈功折:“陈侍卫,放她走吧!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不要再为她耽搁了。”
陈功折此时正好又刺出一剑,被初一狼狈躲过。他听了这话倒也当机立决,冷哼一声收起佩剑,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看在娘娘的份儿上饶你不死,快滚吧!”
初一心里头有些慌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想起自己被陈功折发现,留在此处必定小命不保,只得咬了咬下唇,对微浓行了个礼:“公主自个儿当心,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便在大门上划个‘正’字,奴婢每隔两天会回来看看的。”
“我们会立即离开,不需要你帮忙。”微浓一语回绝:“你走吧!”
初一也没再多言,欲言又止地看了陈功折一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微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丝伤感与愤然,但还是忍着情绪,叮嘱陈功折:“此事不要告诉元宵,就说初一被我派出去办事了。”
“好。”陈功折立即答应。
微浓走出门外,看了看天色:“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拾行装离开吧!”
岂料陈功折却摆手道:“您不能走。”
微浓有些诧异:“为何不走?你真的不怕燕军找来?我是说……万一我的行踪真被她送出城了呢?”
“不会的。”陈功折面色凝重地道:“倘若我预料得没错,这消息迟早会被拦截下来。毕竟从天府城到燕军大营路程太远,每座城池都有楚军把守……”
他话到此处,没再继续说下去。
微浓听得疑惑了:“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就不必担心了?楚璃亲征之后,王上不是已经不再追究我离宫之事了吗?”
“话虽如此,”陈功折眉峰更蹙,右手紧紧握住佩剑,“但若是王上知道了您的行踪,而且发现您私通燕军,您觉得,他还会轻易放过您吗?初一真是把您害死了!”
微浓霎时警醒,是啊!初一放消息给燕军大营,楚王知道后必定龙颜震怒!怎可能不予追究?
“那我们怎么办?”微浓此刻已是方寸大乱,声音陡然提高。
陈功折又眯起眼睛看她:“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您躲进密道吧。”
“我听你的。”微浓点点头,忽又想起元宵尚未采办归来,不禁急道:“元宵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
“眼下顾不上她了,您先进密道吧!我就守在外头,一旦元宵姑娘回来,我再想办法。”陈功折边说边催促微浓。
微浓却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她想起楚璃曾经交代过她的话,说那条密道不能告诉别人。她有些迟疑:“密道之事,是不是……要瞒着元宵?”
“是。”陈功折果断地道:“她极有可能是初一的同党,也许初一是刻意撇清与她的关系,想让您放松戒备也未可知。”
理智告诉微浓,陈功折的这个猜测极有可能。但在感情上,让她就此撇下元宵躲进密道,她又做不到。犹豫片刻,她到底还是决心冒一冒险,便狠狠咬了咬牙:“陈侍卫,咱们还是一起离开吧!那条密道……先暂时搁着。”
陈功折沉默片刻,竟意外地没有反驳:“好。”
微浓终于笑了出来:“那好,我这就去收拾行装,劳烦您去外头找找元宵。咱们在浔阳坊北门碰……”
“头”字还未出口,她颈后猛地一麻,人已失去了知觉。
*****
也不知过了多久,微浓才醒了过来。她是被一阵声响吵醒的,睁开双眸的瞬间,眼底是黑黢黢一片,耳中隐隐还能听到水声倾泻。
不远处的细缝里透进来一缕日光,显得异常刺目。这让她恍然想起发生过什么,立刻一股脑儿地坐起来,循着那道光亮环顾四周,这里果然是密道!
后颈早已不痛了,只是腹中甚感饥饿,微浓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根据饥饿之感来判断,至少也过去一天了。这般一想,她也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越发感到心慌不已。
便在此时,密道外又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起了争执。微浓连忙透过那道缝隙向外看去,一眼便看到陈功折站在假山不远处,正侧对大门,独自横剑拦着一队人马。
微浓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定睛细看,但见那队人马足有五六十人,各个头戴红缨头盔,身穿玉鳞铠甲,倘若她没看错,这应该是守卫天府城的京畿卫军服!
原来真如陈功折所料,初一的消息还没送出王都,便被楚军拦下了!他们竟来得如此之快!微浓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楚王发现她与燕军大营有联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