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尖刀,腥红的鲜血,我和徐司佑无声的哭泣,阿姨死不瞑目的脸……一涌而上,手里的照片犹如烫手的铁勺,我不顾一切地扔了出去。
可相纸太轻,风稍稍一吹又回到了脚边上,上面低低的鸭舌帽黑色的外套遮挡半张脸的胡须,自然还有眼角的那颗痣。双脚不由自主地不断后退,本能的想离着那东西更远些,但手里好像还有照片似的,抬手一看是装照片的牛皮信封。
啊,对啊,它应该也沾上了那个人的气息,我嫌恶地又甩了出去,夏日的风偏偏作了对一个劲儿地迎面吹来。
最终是退无可退地跌倒在阶梯上。
“苏麦宁,看到了吗?当年你帮了他,如今,他来‘报恩’了。”
恍然才知还有徐司佑在旁,然而抬头望去时,竟是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狼狈而感到伤心,甚至有些快意。
不对,那个人不可能杀我,徐司佑在骗我。再次看上那些照片,立马跌跪在地一把抓了起来,揉作一团扔回他的怀里。
“骗、骗、子!”骂出话来时,才发现牙齿打着架,根本没了平日里的利索,我将手里的一团纸又推了推,徐司佑死死盯着我没接。
不接就算了,我收了手转身就走,但哪知双脚压根儿没力气,一劲儿地发软,就在我以为一定会摔倒在地的时候,徐司佑一把把我捞了起来,更是毫不客气地拽着我胳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于是,我听见咔擦的一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
“苏麦宁!你醒醒好吗,他要杀你,十年前你维护的那个人要杀你。”徐司佑捡起地上的照片,扬在手里,“这是工地上调取的监控录像,我也不会忘记,到死都不会记得他杀我妈时候的样子,你也应该记得他!”
“……”身体里的疼痛根本让我说不出话来,可是我想咒骂徐司佑是个大骗子,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会让我松口说话吗,不可能,我不信他!不信。我努力甩开他掐着我手臂的手掌,结果因为失去支撑重重摔坐在滚烫的沥青地上,轻轻抚着慢慢肿胀起的脚踝。
见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依然无法容忍我眼中的不屑。
徐司佑半跪在地,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像是悬吊着我一样,迫使四目相对,俩俩却都是痛恨。
“徐司佑,昨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吧,什么还爱我,什么忘不了我……这样就能让我疏于防范了吗,你以为再用这些就能让我乖乖听你的话?我说过了,除非我死。”
……
他的右手高高扬起,久久未曾落下。
我冲着他冷笑,双手攀住他的手臂,干脆的利用他的力量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吊起脚来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决然,他的呆愣。
然后,我再一次见到唯我独尊的徐司佑,哭了。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溢出,他看着我,目不转睛的从愤怒到平静,再到挑起嘴角弯弯的弧度。
“苏麦宁,我说过,我原谅你了。”那是几近乞求的语气。
可是,徐司佑啊,真正没办法原谅的是我自己,“徐司佑,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愧对你,但我依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这样的我,你还会原谅吗?”
他不答。
我亦了然,所以再次转身,面无表情,强打着最后的尊严一瘸一拐地在烈日之下慢行。
当冷静下来之后,我并非不相信徐司佑说的,更是却有更大的信念支撑着我认定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得去确认。
总不能十年前选择了那样的结果,最后却两头落不着吧。
如是想着,脚就拖得更快,伤就更痛。可四周一瞧竟没有一辆出租车,于是就更是加紧了步伐拼命地朝外走着。
这般行为彻底气恼了徐司佑,他两条腿儿猛兽很快追过了我这一条腿的乌龟,弯腰一捞就将我扛在了肩头,然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把我朝车子的后座扔了去。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坐在驾驶座上对着后视镜里的我说着话,然后轻而易举地启动了座驾以时速不知道多少码的违章行为在c市的街道上显摆着。
沉默的空间里,我紧紧握着手机,翻查到一个“家”的号码上。点了去,却对上后视镜里的那双冰凉的眼睛,于是又挂断,犹犹豫豫终究是没勇气。
“你带我去哪儿?”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我不禁问道。
他白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正在此时,邻居的号码忽然在手机屏上闪现,我刚一想接,手机就被夺了,徐司佑看了看不解蹙眉,“邻居?”
“还给……”
他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却是沉默以待,于是电话里传来轻快的音调。
“麦宁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汤凉了,不是让你煲着的吗,快回吧。我都想死你了。麦宁?”
顾钊怎么会用邻居的电话呢,他是怎么死皮赖脸借的?但我也无暇他顾,面对徐司佑杀人的眼神,我就心虚的噤了声,任顾钊在里面叫破嗓子的吼着:苏麦宁。
啊,我有没有说过,以前我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尤其是徐司佑叫我的时候,无论是生气、宠溺、不耐烦都好,我都喜欢。可是,这种膨胀感在那天他说,“苏麦宁,我恨你。”时,戛然而止。
呵……思绪百转千回,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些照片和触目惊心的画面,电梯下坠的恐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