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这算盘打定了,又令人拟定了状子,往都察院里一送,没想到人家当官的,就是都察院的院使都不敢接这案子,倒是把尤老娘这边递状纸的人凶了一顿,然后,派个人往贾府去送信儿问究竟,正好就叫夏叶的心腹先截获了。
夏叶听了消息,只是冷笑,心想,这尤家娘儿三个,还以为她们都是小白花呢,可是,三朵小白花捆一块儿,成白虎了哈,能张嘴咬人了。呵呵,把事情闹大更好,反正是贾琏倒霉,我就坐山观虎斗呗。
当下,夏叶就指示心腹给察院大人那边递话,说,一寡妇拖着两女儿也敢随便找贾府的当家爷们的茬,可见背后有人唆使。好在咱家爷们顶天立地心里坦荡不怕人告,倒不如由她们告去,看她们都翻出什么花样来,顺便揪出背后黑手。
察院大人这才接下这案子。
而贾琏,毫不知情。
这一日,见贾琏又来讨好来了,夏叶勉强给他一点好脸色,说:“你不是说要陪我回娘家吗?正好我这几天身子都爽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吧。”
这些天,贾琏天天在家里转悠,面对的是夏叶这一张又俏又冷的脸,心里那悔意直犯上来,心想,曲意奉承的美人儿都是心怀叵测的,倒不如这样淡淡的无所图的才好。
贾琏哪里知道夏叶的心中计谋,见媳妇今儿难得脸上挂笑,配上一身合宜的妆扮和袅娜的身段,越发俏丽如九月之菊,看得他满心欢喜,想着今儿哄得媳妇高兴了,说不得晚上再加把劲,就可以上得她的床了,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贾琏一叠声吩咐下人去备车,说是琏二爷要特特地护送着琏二奶奶回娘家。一时下人们颠着跑着准备车马什物,都在心里暗暗嘀咕谁说琏二爷和琏二奶奶素日面和心不和的,看二奶奶这得二爷欢心的,想来是和得很哩。
夏叶的娘家王府离着贾府倒是有一段路,夏叶带着抱着大姐儿的奶娘坐一辆朱璎华盖车,平儿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婆子坐后面一辆黑油大马车,贾琏则带着十多个小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招摇着往熙凤娘家而去。
约莫着有大半个时辰,贾琏敲了一下夏叶的马车窗户,低声说:“凤儿,快要到了。”先令脚快的小厮往府里报信去。
王府也大,夏叶在门口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换了轿子,又七折八折了许久才到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先有几个坐在外面走廊石栏上的丫鬟婆子们迎过来,笑着说:“大姑娘和姑爷今儿回门,大老爷大太太都在厅里等了许久了。”
夏叶也对她们口中的“大老爷大太太”,也就是这身体原主的亲爹亲娘,以及传说中不成器的哥哥王仁有点好奇心,正好看看这爹娘是不是正如她从书中揣摩出来的那般泥塑一般的没气性。
看来十有八|九是的,看他们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再怎么精巧也是偏居一隅,不是正经的长房嫡子该住的正房大院,跟贾赦差不多的情形。不,比贾赦还不如,毕竟贾赦有世袭的爵位,而且,贾政也没混出多大名堂来,就算因着贾母的偏心,叫贾赦输了一筹,倒也差不了多远,而自己的亲爹,听闻没爵位没官职,叔叔王子腾则是炙手可热的一等武将,皇帝都倚仗的人,自然是连脚踪儿都跟不上,在这府里名义上是正房嫡子,说闯了,自家亲爹要算是一边倒地靠着弟弟王子腾过活呢,在这府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
果然,见了面,夏叶只在心里感叹“闻名不如见面”。看这娘,圆胖脸儿,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看着就像是个脑袋瓜不想事心宽体胖的主儿,再看那爹,颤颤巍巍,一脸老态,说句话咳半天好容易说出来了却是一股子迂腐酸气,比贾政还不如,至于那哥哥王仁,哪里知道人在哪里fēng_liú快活着呢?且听这娘怎么说吧。
结果呢,搞了半天,夏叶才明白,面前这圆胖女人,刘夫人,还不是熙凤的亲娘,是继母,熙凤的亲娘早在她嫁入贾府后那一年撒手去了,这是续弦,也续了好些年了,和邢夫人一个德行,别的不管,只抓钱,不过是这刘夫人比邢夫人要和善些,下人的怨气没那么大罢了。
刘夫人拍拍夏叶的手,说:“你哥哥今儿倒是往你们贾府那边去了,不过,不是你们府里,是宁国府那边,说是珍大爷在府里开着骑射馆,让这些个世家子弟都去练骑射练臂力呢。”
夏叶马上明白了,前几天,贾琏为了讨好她,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许多两府之内的隐秘事,贾珍开的那哪里是骑射馆,明明就是个赌窝,借着骑射的名义将这帮子纨绔子弟招纳了去,白天晚上地赌钱,这帮子人赌钱输了往往想着扳本,赢了还要作乐,开始是招了些小兔儿们给爷们取乐,后来有人说厌弃了“走后门”,要弄新鲜玩意儿,主意就打到了贾府养着的水月庵的尼姑们身上,简直是淫|秽不堪,令人发指。
贾琏说这话与夏叶听,其实是为了显摆他虽然好色偶尔乱来,但是,和贾珍那帮子人比简直要算正人君子了,妄图以此来缓解一点夫妻之前的紧张关系。殊不知,夏叶当时听了只在心里冷笑,贾珍是根子上烂透了的,你贾琏比他好上那么一点有屁用啊?连五十步笑百步都不如!
这王仁也入到贾珍那边去了,说来也就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败家子,这样的爹娘,这样的兄弟,有什么可指望倚靠的?自己就算是能和离了回了娘家,又能比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