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时代从来没有什么事是能长久占据热点头条的,局势动荡,战火绵延,总归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春去秋来的光阴荏苒,时间可以代替一切的手段,将所有涤荡干净。那些让人操心的,费神的种种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被人淡忘,不管是章言致中毒遇刺,还是程一亮被斩首示众,又或者是荣华号的爆炸,查的清,查不明的,也都会就此作罢。
与齐昱来说,这些事情的纷繁杂乱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定的模式,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甚是稀罕了。
唯独当苏郡格领着一双儿女从轮渡上缓缓而至的时候,齐昱才是最难忘的。两个孩子都是三岁,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时候的港口人多却也井然有序,只是因为,齐昱下令封了港口,以保证整个齐府回国人员的安全,特别是这母子三个人还有白琳。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对于三五个月才见一面的齐昱却丝毫没有生分,异口同声的喊着爸爸,不过还有那么长的阶梯,手腕又被苏郡格紧紧地攥着,于是纵然心中雀跃,但是总不敢有太大的行。相信如果是平地,这两个孩子早就直奔着齐昱扑了过去。
齐昱微笑,对着两个孩子招手,邵震带人已经上了扶梯,把两个孩子抱了下来,连着那些带回来的行礼也一同拎了下来。
一去三四年,这样的回归,苏郡格怎么都有些隔世经年的滋味,仿佛一切都在昨天,也仿佛一切都远隔千里。
上海,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累不累?”齐昱一边抱着一个孩子,还伸手揽着苏郡格的肩头。
“我还好,妹妹有点晕船,吐了呢。”苏郡格摸着齐诺柔软的头发。
“是啊,妹妹不能坐船的。爸爸,以后可不可以坐飞机啊?”齐赫歪着头问。
“这么小就懂得疼妹妹了,”齐昱刮了一下齐赫的鼻尖,一脸宠溺,“好,以后都坐飞机。”孩子小哪里懂得现在基本上战事吃紧,到处都是禁飞,飞机这会儿还不如船只安全些。
又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齐诺,那可怜巴巴的小样,一脸的愁苦无奈,完全能想到当时在船上时候的情形,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样的苦,真是难为他们几个了。
“宝贝儿,那里还难受呢?”齐昱把脸颊贴上齐诺的,没有想到竟然烫的厉害。“郡格,孩子发烧了……”
“我知道,在船上吃了退烧药了,可能是时效短,还没有见起色吧。赶紧回去,找大夫给看看吧。”苏郡格心疼至极。
“嗯,一定。”齐昱随着苏郡格也是一样的,总归是偏心齐诺一些。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还是最小的那个。
平时,这个齐诺就是天真烂漫中一点都不像苏郡格的沉稳淡然,苏淳严那个时候看着齐诺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她的外婆,苏郡格的生母——佟佳氏·静恬。苏郡格的性子历来都是自持稳重,怎么都不随他静恬的个性,后来再知道的时候就发现都是傅含秋的原因,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幸而,苏郡格只不过是少言寡语了一些,性格内向了一些,其他的都无大碍,然而,她年纪轻轻就如此的老成持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事。苏淳严怪只怪自己当时实在是太过于繁忙,没有顾及到她的种种感受和日常生活。
为人父母的,就该尽职尽责,孩子也应该就这样天真烂漫,心无旁骛的。现在看看齐赫,齐诺这两个孩子的样子,苏淳严就知道苏郡格是真的尽力了。这两三年来,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吃穿不愁,也有白琳和其他佣人的帮衬,可是在心灵的开导与教育上,非母亲所不能为。
毕竟于孩子来说,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孩子在母亲身边也自然是最能施展本性了。各种的撒娇,调皮,全都不用藏着掖着。
只是虑及此事,方能察觉到当年没有亲生母亲的苏郡格是如何的难过,再加上傅含秋的刁难,那种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了。
……
齐昱看扎医生给齐诺吃了药,齐赫也揉着眼睛,总打哈欠,齐昱眼看着两个孩子都要睡了,心里是有些不舍,他打心里是很想逗两个孩子玩玩的,听他们奶声奶气的叫自己爸爸,轮流的骑在自己的背上欢声笑语,可是齐诺病了,齐赫又因为舟车劳顿没有了精神,也只能让佣人哄着都一并去睡觉了。
苏郡格见两个孩子睡了,她才腾出手来收拾东西。
“少奶奶,阿玲想死你了。”
“我也是啊,画春也是想你了,你看看这里东西没有一样和你离开的时候有差别的。”
“我自然知道你们都是尽心的,这么多年还守着这里,阿玲还小,画春是不是都该找个婆家了?”
……
齐昱刚刚要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片哭腔,自然就是阿玲和画春两个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诉说相思之苦实乃人之常情,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齐昱更期待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回忆如潮,涌来之时,齐昱突然想起那时候画春出卖的她的事情,那个时候阿玲画春也是这般的跪倒在苏郡格的面前,不停地哭诉。那年正好是也是这样的春日明媚,玉兰初绽,他们那时候是被邀请去骑马的,他才知道她不会骑马,在自己的怀里那时候的怯懦,柔弱,都历历在目。
不同的是,那时候是白天,而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好了,都下去吧,明天再跟你们家少奶奶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