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真是特别忍不住啊。
正伤感间,张太夫人跟前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见谢纨纨一个人站在那里,松了口气似的说:“大姑娘幸而还没走呢,太夫人正打发我去请您。”
又张望了一下:“大夫人呢?已经回去了?”
谢纨纨只点了点头,那丫鬟便道:“那么大姑娘随我进去吧。”
谢纨纨跟她回去,见张太夫人惯常的沉着脸,汪夫人一脸不自在,朱砂跪在地上,她就怯怯的抬眼往上看看。
张太夫人见她眼睛通红,泪盈盈的,显是刚哭过,倒收起来些刻薄,皱皱眉:“怎么着?”
谢纨纨上前两步,只低着头,轻声道:“并没有什么。”
声音还哑着,明显是哭了的,张太夫人和汪夫人已经猜着了,张太夫人就道:“我问你,你先前打发朱砂去安平郡王府,就为了送果子去?”
谢纨纨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然后又急忙补充道:“我想着要请叶姑娘给妹妹们下帖子,也该谢谢人家,免得人家说咱们家不知礼,就打发朱砂去了……也……”
她又怯怯的看了张太夫人一眼:“想着看能不能打听清楚,到底成不成。”
“哼!”张太夫人听她还在给秦夫人掩饰,越发不满了:“朱砂,你给我老实说,大姑娘打发你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你敢瞒一个字,立刻叫人牙子来领了你去!”
朱砂吓的浑身乱战,看也不敢看谢纨纨一眼,哭着回道:“回老祖宗的话,原是今儿大夫人那边的舅太太过来说话儿,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大夫人做主,吩咐大姑娘明儿连那边表小姐一起请去赏花会,大姑娘这才吩咐奴婢往叶姑娘那边送些果子去。大姑娘格外嘱咐了奴婢一句,这是节外生枝的事儿,命奴婢只说送果子的事,别的事不能提,奴婢这……这才没敢回三夫人的。”
谢纨纨只低着头拭泪。
张太夫人又哼了一声:“倒也不是你的错儿,那叶姑娘听了怎么说的呢?”
朱砂这会子说了开头了,话也就利落起来:“叶姑娘说,她今日在园子里站了会儿,或许在风地里站久了些,有点儿发热,明儿的赏花会她也不去了,正想打发人与大姑娘说呢,偏我去了,就打发我回大姑娘一声。”
汪夫人气的磨牙,脸都垮了下来,这大嫂向着娘家也太没个分寸了,自己家还是搭着人去的呢,她还加进来个表小姐,叫人家叶家瞧着,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谁还耐烦应酬你呢?好好的事,就让她给搅合了去!
有朱砂这样一说,张太夫人越发沉了脸,因见谢纨纨一脸惶然站在那里,眼里含泪,十分可怜巴巴的样子,倒也没冲她发火。
她也是一辈子从姑娘做到儿媳妇到自己有儿媳妇的人,别的不说,精明是有的,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实在瞒不了她。
如今明显是谢纨纨有心顾着妹妹们,挣了个机会来,老大媳妇就拿自个儿当了王府姻亲,在亲戚跟前炫耀起来,显自己有体面,叫谢纨纨把表妹也带去,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驳了母亲的回,结果惹了人家叶家不耐烦,索性一个也不带了。
如今谢纨纨还想给老大媳妇遮掩,不肯说她的不是,幸而她是个没什么大心眼儿的孩子,使唤不动丹红,就可怜巴巴的寻了自己以前的丫鬟办这个差使,才叫这事包不住了。
张太夫人强势惯了,凡事是定要明察秋毫的,绝不会叫人觉得能把她蒙在鼓里,这是她多年的掌家心得,但凡你装聋作哑一回,底下人就以为你好哄,越发要想法子哄着你。
是以她此时就淡淡道:“罢了,这事儿我知道不与你相干,你回去歇着吧。”
谢纨纨应了一声,却不敢就走,还是眼巴巴的看看张太夫人,又看看汪夫人,汪夫人就挽了她送她出去:“好孩子,这不是你的事,你顾念你妹妹,你妹妹知道记你的情儿,只是她没这福气罢了。”
又吩咐朱砂:“还不过来,帮着伺候大姑娘回去歇着。”
谢纨纨这才与她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