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郑太妃一听就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王妃是怎么当的家,这样没规矩的奴才,早该打发了才是,还做管事媳妇?”
说到了王妃,叶少蓉立刻不自在起来:“嫂子在与大哥说什么私房话呢,这样怕人听到?叫人听了一句,就委屈的这样?”
谢纨纨诧异的看她一眼,徐王妃看着不笨呀,怎么一个女儿教的这样蠢,完全抓不住重点:“怪道这么多妹妹里头,祖母单要亲自教养三妹妹,这会子我算是明白了,不是嫂子说你,妹妹今后也是要当家理事的,这些只怕真要赶着学起来才是。//”
其实叶少蓉不是真蠢,她不过是见祖母立刻就发作母亲治家无方,下意识就替母亲辩解一句,而因为她实在讨厌谢纨纨,自然第一选择就是讽刺她了。
此时听谢纨纨这一句话,已经知道自己搞错了重点。重点不在于杨嬷嬷听到了什么,而是她偷听主子说话这种行为,已经犯了大忌,她若要开脱,当然应该是指杨嬷嬷并没有偷听才对。
可谢纨纨嘴头子何等快,立刻又摆出嫂子的款儿教导起她来:“妹妹要明白,下人有下人的本分,此事并不在我说了什么,她听到什么,哪怕我只是问世子爷想要用什么茶呢?她存了偷听这个心,就容不得她,妹妹可记住了。”
果然郑太妃也道:“你嫂子这话才是正理,你记住了。”
叶少蓉只得咬牙应是。
经她这么一打岔,好像还真作实了杨嬷嬷偷听这个话,郑太妃道:“这样的奴才,果然容不得,来人,去请王妃来。”
也是经叶少蓉这样一打岔,谢纨纨早没了演戏的情绪,哭不出来了,郑太妃道:“好孩子,不过是个奴才,犯不着为她生气,撵出去就是了。”
谢纨纨道:“可是杨嬷嬷是王妃打发来的人,自然没有我做主的。”
郑太妃脑子果然是不大带拐弯的,道:“我与王妃说就是了,她是当家人,理当由她来处置。”
谢纨纨也有点无奈了,如今看来,还得再直白些,对郑太妃才有用。
二门上噼里啪啦的打了杨嬷嬷二十板子,差点儿没打咽气了,这样大的动静,徐王妃当然立刻就知道了,恼怒道:“这进门才第一日,就打奴才,这位世子妃真是好大的威风。”
“是世子爷吩咐打的。”徐王妃跟前的大丫鬟鹦鹉回道。
徐王妃就更觉得气闷了,叶少钧以前颇为韬光养晦,在府里低调的很,且因着安平郡王并不爱重叶少钧,平日里一家子在一起,他连话都不大说,除了有个嫡长子身份,在府里其实并不显眼,只是于外头,很有点出息的名声,才叫徐王妃忌惮。
没想到,自己被汪家那老太婆挖了个坑,摔了一跤,竟就被叶少钧威胁,夺了世子位,徐王妃当然是气的牙痒,只是自己还没怎么着呢,这位新晋的世子爷,就打算在府里也要出头了吗?
“真是个蠢货!”徐王妃道,不过她也只说了这一句,鹦鹉会意道:“王妃也是因见她平日里还勤谨,才打发她去世子爷的院子里伺候的,谁知这等不懂事。依奴婢看,撵出去也罢了。”
徐王妃却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她也觉得杨嬷嬷是个蠢货,可这个节骨眼上,她却不能撵了杨嬷嬷,不然就太给叶少钧长脸了。
徐王妃原是要她暗地里行事的,偏她要邀功,当面儿的就做出看不起世子妃的架势来,坏了规矩,叫谢纨纨拿了个正着,立刻就拿她立了威。
这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汪老太太领会她的意思是如此,这杨嬷嬷也是如此,这其中其实也是很大程度是徐王妃自己的缘故。徐王妃早年出身低了,又一心要强,是以对京城最尊贵的那些家族无比向往,但凡有见到的机会,自然是格外留意那些贵妇人的言谈举止。
在那些场合,那些人的仪态举止自然是好的,动作克制,言语含蓄,不管说什么都是点到即止,举重若轻,甚至经常只是略微一个眼神,别人也是心领神会,那样的优雅风度,高深莫测的感觉,深刻的印在了徐王妃的心中。
她向往那个世界,她也要做那样的人,所以她不知不觉的模仿着那样的举止,那样的说话方式,而且在有些场合,也确实很行得通,叫人觉得她优雅。
而且她身边惯用的那些人,大约也是看惯了徐王妃的眉眼高低,能揣摩她的意思,能随着她的一个眼色就心领神会,办出她想要的事来。
这令她觉得,这是行得通的,是很应该的,徐王妃却忘了,身边的下人优胜劣汰,看不懂她眼色,听不懂她说话的,自然就不能在她身边伺候,能留下的,都是能看明白的。
她做惯了这样的姿态,说话的时候就莫测高深起来,她心里想的是叫汪老太太去试试,做不到也就罢了,娶进来也无妨,可汪老太太可不是她身边惯用的那些人,没能彻底领会,又一心邀功,不仅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把徐王妃都扯了进去。
如今这杨嬷嬷,也是一样。
徐王妃在心里当然都觉得这两人是蠢货,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种优雅含蓄的姿态,今后还会引出怎样的阴差阳错来。
这会儿她还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郑太妃跟前的丫鬟已经来请了,徐王妃没想到谢纨纨居然下手这样快,真是看着她都来气。
郑太妃劈头就道:“这杨婆子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分派这样一个人去世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