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锦衣卫站起,几个宦官都有点紧张,可脸色还都是冷冰冰的,王通先抱拳作揖,笑着说道:
“这饭馆是小弟开的,几位公公吃的高兴,那是兄弟我脸上有光,怎么好意思要各位的钱,小三,快把钱还给各位公公。”
收钱的店伙计连忙拿出铜钱递过去,请客的那宦官面无表情的接过钱,这点人情实在太小,不值得客气,倒要看看这年轻锦衣卫要说些什么:
“小店生意不大,想多招揽点客人,小店距离皇城的南边偏门不远,公公们来也方便,还请几位公公回去多多帮忙宣扬下,让宫内的各位公公来这边尝尝……要是有人来,几位公公来这里吃不用花钱,谁带着一个人来,就给谁一文……”
“当咱家是叫花子吗?”
接钱的那名宦官冷声回了句,把钱揣回怀中,转身带着众人出门。
一文虽少,可积少成多,细水长流,王通不管听自己父亲,还是周围的议论,对阉人的评价有好多,但贪小便宜喜欢钱财,却每个人都这么说。
再想想方才还回铜钱的时候,那宦官仔细清点后小心揣回怀中的动作,王通心中更为笃定。
“张大哥,明日多备个二十份材料,免得到时候不够。”
他淡然吩咐道。
现在王通每天依旧起早,田百户家那个打扫门前的老家丁已经成了他谈话的对象,尽管也有所保留,但有个人能够聊天解闷,对心情总有好处。
对于他有一个生意红火的小饭馆,那老家丁倒也淡定,除了对王通这些奇怪的手段表示惊奇之外,态度还和往常一样。
但每日点卯的时候,在其他各条街道的同僚态度就不同了,王通能暴打赵国栋,让总旗刘新勇吃瘪,还能自己开出这么红火的饭馆,着实是有关系、有背景的角色,这样的能人将来必然有前途,上前凑凑近乎总没坏处。
而且王通这半大孩子似乎没有传闻中那般暴烈,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气气,笑脸相对,让人心里也舒服。
每天点卯之前,来的人都过去打个招呼,倒隐约以王通这边为中心的样子。
王通一边和同僚们打着招呼,一边在琢磨昨日那六名宦官会给自己这美味馆带来多少客人。
嘉靖朝后期很少选阉人入宫,隆庆朝时间短也没有选阉人入宫,所以万历登基的时候,宫内的宦官大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老年人,为了皇城的运转,在万历二年开始大规模招纳阉人进宫当值。
紫禁城中差不多有六千多名新进的阉人,大太监们当然锦衣玉食,剩下的也都是饮食粗劣,他们手里多少有点散碎银钱,宫内没什么自己做饭的地方,错过吃饭的时间,不是吃冷饭就是饿肚子。
出外办差的话,别处不知道,皇城南边偏门这一片地方,倒是有几家酒楼,可那边要不不接散客,要不就是价钱太贵。
说来说去,价廉物美的美味馆正好符合他们的需要。
正在那边琢磨,突然边上同僚们的议论传进他的耳中,王通这才注意今天各个小圈子又都聚拢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似乎也不太避讳自己,王通能断断续续的听到“……昨日田大人狠狠骂了刘新勇……”
“听说是克扣银子的事情被人戳破了……”“…….活该,克扣咱们的,又吞没上面的……”“……昨晚上刘新勇拿着克扣的银子又进了田大人……”
王通心中冷笑了声,做官都为了牟利,刘新勇贪墨上司份例的事情被揭出来,能有好过才怪。
不多时,刘新勇领着赵国栋来到,这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和他们打招呼的声音也稀落了很多。
王通看过去,刘新勇正好看过来,能看到这个尖嘴猴腮总旗脸上充满了怨毒和愤恨,王通低下头,心中暗自凛然:对这等贪婪狠毒的角色,对钱财看得极重,遭受了这等损失,心中还不知道有怎样的怨气,小心为妙。
但他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中午的时候,王通都是在美味馆带着,方方面面需要照应的太多。
店里的男女佣工在开业前训练的时间太短,需要时刻盯着,免得出错,新店势头不错,可毕竟才开业不到一个月,不抓紧些,很容易出事情。
不过,店里才刚刚坐满的时候,却来了七名锦衣卫,还未进店就大声的喝骂:
“天子脚下,皇城左近,你们聚众在这里作甚,莫非欲行不轨,快给老子散了!!”
这话说的太重,正聚过来的顾客一哄而散,已经在店里坐下的顾客也面露惊恐神色,京师这等小饭馆小店铺,经常被锦衣卫借故敲诈,大家本以为这美味馆也是锦衣卫开的,吃饭也能吃个安心太平。
谁想到也有人过来找事,这种事大家亲见耳闻,都知道是什么路数,闹起来,顾客们十有八九要被殃及池鱼。
当下吃饭也不敢吃了,丢下碗筷匆匆忙忙的出门而去,张世强快走一步挑开门口的棉布帘子,看了眼就对里面的王通说道:
“王兄弟,看着面生,不是咱们百户的人。”
说话间,那七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中,看这几个人凶恶的架势,店里的伙计都不敢张口招呼,王通缓慢站起,沉声问道:
“不知道几位兄弟有何贵干?”
为首那人看腰牌是个小旗,长得敦实矮壮,听到这句话盯着王通看了几眼,大大咧咧的说道:
“来你个饭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吃饭,先来七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