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通报,王通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那包孝知一点头,大步走出了屋子。
“……不行了”这句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
王通出了门,却看见一名在俞大猷那边伺候的亲卫满脸的惶急,一见王通出来就要上前禀报说道:“老爷,快过去吧!”“早上过去看的时候不还说好吗,怎么现在就这个样子了?”
王通一边加快脚步朝着后面赶,一边出声问道,那亲卫跟在后面急忙小声说道:
“早晨时候喝了点粥,还让人扶着走了几步,回去还是躺在床上达糊着,没曾想刚才突然精神好了,郎中说不太好,让小的快些来请大人!
这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王通心里抽了下,禁不住跑起来「王通宅中的下人、护兵少见王通这种失态的模样,惊讶的看着,纷纷闪开。
俞大猷自己住着一个三进的独院,他的两个儿子带着家眷都已经赶了过来,王通进门的时候,院中的女眷也不当他是外人,没有闪避,或者是根本没心思做这个,有几个女眷正在廊上哭。
/垦门口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那里张望,他是俞大猷的长子,看到王通过来,急忙迎上前去说道:“大人快进去,家父等您……”“老大人喝口参汤吧!”
十进门就听到郎中在那里轻声说道,俞大猷正斜靠在床上,这些日子的虚弱却不见,脸上居然隐约有红润,精神好了许多,在那里笑着说道:
“参汤是给垂死的人吊命用的,老夫到日子了,喝这一口也不会多活一个时辰,少喝这一口,也不会少活,不必了不必了。”
王通拿着手狠狠揉揉了脸,笑着说道:
“老大人那里话,今日精神变好,还有几十年苒-呢!!?
俞大猷招招手,示意王通过来,爽朗的说道:
“打生打死这么多年,死活见的多了,老夫到这今年纪已经够本了,还活那么多作甚,王通啊,老夫和你在一起几年,看到你的本事,赚钱发财这个不必说,这打仗练兵也不差,从那武馆到宣府塞外,居然能一次砍了几千个脑袋,实在走了不起。”
听着俞大猷声音洪亮的夸奖,王通脸色木然,可没办法不木然,生怕表情变化就要流下眼泪,俞大猷又是继续说道:“老夫问你,你赚这么多钱,练这么强的兵,又和文官弄的那么僵,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王通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赚成是为了充实国库,富强社稷,练兵是为了忠君护国,杀倭杀鞑!”“莫跟老夫说这等官样文章,这边没什幺外人,说说你心里话!
俞大猷依旧那般豪爽,笑着打断了王通的话,王通顿了下,沉吟着说道:
“的确像是官话,可老大人,若王通有什么别的心思,何必做迳么多无用的事,何必费那么多的麻烦,不做这些,我完全可以做更大的官,赚更多的银子……”
“也是,也是,不过你做的辛苦,九边兵马将近百万,其中能战精兵在十万之上,这还没算上两京各省的,你练四千兵也算不上什么。王通略微听出了点意思,忍不住摇头苦笑着说道:“老大人,我做的这么辛苦,您老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我有什么居心一样。”俞大猷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开口说道:
“人一老,脑子里面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悠,不说出来难受,说出来却又让人笑话,真是……”
话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急忙喊王通过来,似乎就是要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完这个之后,能看出俞大猷好像是去了个心事一样,人迅速的放松下来。
可人这么一松下来,能看到俞大猷脸上刚才的红润也迅速的消退,整个人跟着萎靡了下来,俞大猷看出来想抬手,可肩膀颢了下却没有动,只在那里虚弱的说道:
“精神才好了一会,这就倦了,你好好做,将来前途无量,多在圣上身边吧,在外面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读书人找出毛病来,你好好做一一r一一一”
就那么在伺候的仆人搀扶下,缓缓的躺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双目闭上。
俞大猷的家人都冲进了屋子,王通上前一步,却听到老人似乎在哼唱什么歌谣,似乎是山歌村调,节奏简单的很,断断续续的。
王通还不觉得如何,身后俞大猷的儿子却已经哭出了声,王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却突然听见俞大猷的声音
变大,急促的说了几个字,然后再无声息。相比于方才的声音,这几个字已经是喊了,王通抬头看过去,俞大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郎中急忙上前,伸手在鼻子下试下,又伸手把脉,转身拱拱手,叹气说道:“老大人仙去号-,请诸位节哀。”
屋中哭声大作,王通低下头,过了半响才抬起头,涩声问道:
“老大人最后那句话是什么!?”
俞家的人虽然悲痛,可来到这天津卫,看着俞大猷一天衰弱似一天,此时故去,自然悲痛欲绝,可心中毕竟有了准备,他们也知道今后恐怕仰仗这位王大人的地方很多,俞大猷的长子转身回答说道:“家父说的是家乡话,说的是‘杀倭寇啊!”……”
俞大猷的一生最辉煌事迹就是剿倭平乱,王通听到之后,在那里愣住,就那么呆了半响,然后大礼参拜了下去。
俞大猷其时职衔不高,不过地位极高,人一故去,王通这边除却筹办安排葬礼之外,还要派人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