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政治结构实际上是一个哑铃,基层的县府一级实权较大,上层的中央实权较大,中央的省一级相对就教弱一些,而且帝国是很严格的职业官僚体制,绝大多数的公务员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很多的行政实权都控制在这些人手中。中央部门对省的各职能厅拥有直接行政管理权,地方各省级正副厅长的任职是中央在控制的,而地方省长只有监管权。
所以在实际的权利上,帝国的一个内阁大臣通常要比省长厉害很多很多,源头上还是帝国宪法对权力的分配有关系,府这一级相对就要厉害很多,实际上就是省一级的很多权利都直接下放到府一级。
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觉得帝国更像是秦代的那种郡县制,帝国之所以要这么做,很大原因就是要限制疆省、藏省、蒙古这些自治区的内部分裂运动,比如说各省的巡防总长、警察厅厅长的任命权都控制在中央,而本身的检察官任命权则在本省省长的手中。
所以说,像林献堂这种政治之路走到极限的地方政治大佬,他其实是非常想升到中央一级,哪怕是当一个环境保护总署的副总长,他都非常高兴。
他的级别就不一样了,他以后有更多的机会和中央的那些政治大佬们一起对话,认识更多的顶层政客大佬,人脉是远远的不同级别。
林献堂这一刻是真的很高兴,高兴的言语都难以形容。
他毕竟还是那种旧时代留下了的老乡绅出身,这就迫不及待的起身深躬,连声谢恩,心里真是高兴合不拢嘴,因为他本来还挺害怕的,这个地震发生在台湾省,他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被皇帝免职。
宪法规定,皇帝不仅免职总理和内阁大臣,也有权免职各省官员。
宋彪皇帝也就是随口说一句,林献堂要当真,那就当真吧,他是肯定不在乎这点芝麻事,示意林献堂坐下来之后继续问道:“你在台湾当了十余年的省长,以你看来,台湾省可否算是好治理的地方?”
林献堂想了想,当即答道:“台湾本地民风淳淳,唯有资源贫瘠尔,所幸中央驰援,二十年间小有成绩,我任上十载,多有受捱,未有所成,实乃辜负本土乡宗厚望。”
宋彪皇帝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针锋相对的答道:“省长实权有所限制乃是我当年立国的本意,帝国海外省和边疆省极多,难免有人会幻想分裂之事。中国之治理在过去三十年间只有两个大方针,一是中央依法治国,二是地方尽量少占权,少管事。中央不能依法治国,地方拼命抢权夺利,中国就会像满清那样积弱混乱,此乃我和当初诸位先杰总结前朝利弊所得的结论。”
林献堂不敢再多话,谨慎的答道:“皇上圣明。”
宋彪皇帝并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喜欢咄咄逼人,也稍作思量才同林献堂继续问道:“关于本省要求自治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林献堂已经隐隐感觉此番皇帝南巡实在是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避重就轻的答道:“诸省都有自治之私心,无非自治者分税不同罢了。”
宋彪皇帝也不细致追究,和林献堂答道:“帝国之中坚乃是我汉族同胞弟兄,各省自治者,凡少数民族同胞人口达三成即可考虑设立自治省,以做扶持之姿态。台湾省要求自治是可以的,只要本地高山族裔同胞占三成即可。至于你们所谓的本省人,只要你们想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汉人,那也可以给你们自治省的名额。”
林献堂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人在短短曰治十五年时间里积累了很高的民族声望,经常和曰本人过不去,因为他是本地大宗望族,曰本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他有汉人的气节,这是值得肯定,但是他有没有本省情节呢?
当然也是有的。
台湾在整个清朝时期和内地都保持了一个比较远的距离,这就不像河南河北这种地方,十五年的曰治也给台湾带来了一些特殊的经历,包括曰本在台湾的间谍分裂活动也还是很猖獗,确实造成了一些比较坏的影响。
当然,这些都不是台湾要求本省自治的重要原因。
曰治时间,台湾本省的五大家族多多少少通过投靠曰本发展的非常快,中曰辛亥战争结束之后,在台湾省收复后的最初十几年间,五大家族立足本省还是发展的很不错,但是到了1930年之后,随着本土的各大财团开始全面介入台湾市场,特别是限田法案的颁布,以及福建人口的加快涌入,矛盾就开始逐渐涌现出来。
这个背后还是经济上的纠纷。
其实,越是比较穷乡僻壤的地方就越排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台湾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本省问题还远不像国民党统治时期那么严峻,可要解决起来也需要时间,话说曰本统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曰本的洗脑教育至今还是留下了很多很坏的影响。
对台湾本省的人来说,对他们最大的一个心理障碍就是曾经被大陆抛弃过,后来曰本对他们还真的很不错,比清政斧强很多,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隔阂。
宋彪只能说是稍作敲打,首先问题没有那么严峻和复杂,其次解决起来也需要时间的消化,按照目前这种趋势再坚持二十年,后面也就不会再有这种问题,因为这就是曰治那一代人的问题。
话说曰治十五年就给帝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