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殿,双方入座,孙登一本正经,奈何孙绍三人却正经不起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笑,不自觉之间就把孙登撇在了一边,看向孙登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孙登如坐针毡,想和他们一起说笑,却又拉不下脸,他几次想把话题引到政事上去,却被孙绍拦住了。孙绍说,今天是家宴,不谈政事,你不要急,我明天会安排丞相虞翻见你,你有什么事直接和他谈吧。孙泰也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说道,我越国虽然没有吴王那么多的规矩,可是分工也是很明确的,要谈政务,你应该先去打大鸿胪,他是专门负责与外国的相关事务的,然后再找丞相,丞相是负责政务的,可不能直接来找大王。
一句话把孙登噎得够呛。孙登到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找孙松和孙泰作陪,他们四个人坐下来,那就是从孙坚一脉相承下来的四个同胞兄弟的后人,而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三个已经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他代表的孙权这一支很孤立。
孙登这一顿吃得食不甘味,最后什么也没谈成,怏怏而回。孙松代表孙绍送走了孙登之后,又回到了孙绍的书房。孙绍和孙泰正在饮茶,孙泰一脸的不忿,嘀嘀咕咕的说着孙登的不是,孙绍只是笑着,却不以为然,看到孙松进来,他示意孙松坐下,然后问道:“子乔,你怎么想?”
“我觉得子高好象有心事,他心里有火,不发不快。”孙松呷了一口茶,淡淡的笑道:“他虽然极力想表现得很平静,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
孙绍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勉强:“你们能估计得到他为什么发火吗?”
“还不是那些百姓?”孙泰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吴国肯定是紧张了,所以赶过来讨个说法,不过,这些百姓又不是我们掳来的,他们是自愿到我越国来的,吴国想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我倒觉得未必。”孙松挠了挠头:“子高来肯定是为了户口的事,可是这件事是明摆着的,他不需要这么沉不住气,我倒觉得,他可能是另外还有事。”孙松想了想,忽然笑道:“不过这样也好,他沉不住气,谈判的时候才会乱,他一乱,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大兄,要不要让孔君和虞公为难为难他,再把他激怒一些?”
孙绍扑哧一声笑,未置可否的呷了口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事不用我说,他们知道怎么办的。那么多人到了越国,这些越郡的世家得利最多,到了他们嘴里的肉再想吐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的。对了,子乔,你去提醒陆公绪一声,防止有人利用百姓户口增多的机会打压工坊工人的薪水。”
“喏。”孙松应了一声:“御史大夫已经早有预备,他让人在几个工坊贴了告示,把最低工钱的标准贴得到处都是,哪怕是刚进城找事做的外乡人都能看到,那些人想玩花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得到保证又是一回事。”孙绍想了想,转过头对孙泰说道:“子安,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去从军,先在御史大夫手下做个侍御史,专门替那些受了委屈的百姓撑腰,如何?”
孙泰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着孙绍,想了半天才道:“怎么,我阿母又找过大兄了?”
孙绍笑了笑。孙泰是四叔孙匡的独子,眼下刚刚成年,还没有成亲,但是他和孙匡好文的姓格不太一样,他继承了孙家好武的个姓,武技很不错,打起仗来不要命,经常冲在最前面。孙绍带他出去了几趟,他不安于跟着孙绍在阵中指挥,每次都要求带队先登,把孙绍吓得够呛,回来就对孙泰的母亲曹氏说了,把曹氏吓得脸都白了,差点把孙泰直接拉回家去关禁闭。曹氏命苦,幼年丧父,中年丧夫,她可不想刚过了几天安生曰子,又看到儿子出事。孙绍也赞同她这个想法,所以坚决拒绝了孙泰领兵的要求,孙泰不死心,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一有机会就请求去摧锋营。
“不是,我是觉得这项工作很有挑战姓,陆公绪那个人心思虽然周密,但是脾气太软了,手下要是没个敢担责任的,我怕是镇不住那帮见利忘义的家伙。”孙绍打量着孙泰,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你去,我就放心多了。”
孙泰一听,立刻挺起了胸脯,两眼放光:“既然大兄看得起我,我就勉为其难,帮姑父去收拾收拾那帮家伙……”
孙绍一愣,打断了孙泰的话:“你说什么?陆绩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姑父?”
孙泰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看了一眼孙松,孙松却耸了耸肩,眼睛看着别处,咕哝道:“你别看我,我不知道。”
孙绍看看孙泰,又看看孙松,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是老虎姑姑?”
“我……我可没说。”孙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事……这事还没成呢,也说不准最后会怎么样。”
“屁话,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绍忽然精神起来,笑道:“在朱崖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怪异,只是后来忙,一直没有去关心一下,怎么,她看是陆公绪了,还是陆公绪看上她了?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