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陆逊所估计的,孙权虽然舍不得放骆统走,但是能因此换取陆逊净身出户,倒也算是一个好交易。五月,大将军陆逊,副将军贺景,监军骆统三人带着韩综、程咨等二十余将,共三万余七拼八凑起来的大军,赶到钱唐城。越国早已经得到消息,运兵的大船也早就准备妥当,人一到齐,立刻扬帆。
……盘越国。
盘越又称滇越,和蜀国境内的哀牢、骠越、夜郎一样,都是百越中的一支,他们在这里过得一直很安稳,北面有大雪山阻挡着,发羌人偶尔过来做生意还行,大军想要越过大山却是不能,东面同样是深山老林,西面有车离、达光等国,南面则是掸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势力,大家相安无事。虽然名义上已经臣服了朱罗,可是朱罗离这里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控制得到,过个几年派人送一点山货,就算尽到了义务。
所以盘越王麻混从来没有真正把朱罗王费罗兹放在心上,他对朱罗换了新王的事也一直不太清楚,直到萨尔巴哈的使者赶到寨子里,说朱罗王费罗兹投降了越国人,现在要来攻打盘越国,他才知道这件事,随即又火了。
盘越虽然对朱罗没什么孝敬,可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费罗兹自己做了叛徒,现在却要拿盘越国做见面礼,这是对他麻混的蔑视。
麻混根本不知道萨尔巴哈骗了他,他不知道费罗兹的身后是上万的越国大军,以为费罗兹就是走投无路,想来鸠占鹊巢,再听萨尔巴哈一骗,立刻答应了。当费罗兹带着越国使者得意洋洋的来到盘越国时,他二话没说,就把使者推出去砍了,然后尽起国中的精壮,漫山遍野的追杀费罗兹。亏得费罗兹做了大半年的俘虏,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警惕姓特别高,使者没有如期的回来,他就感到了意外,再看到盘越人杀来了,他带着那百十个老弱残兵扭头就跑。
等他回到孙绍面前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下一个桑贾伊。
孙绍勃然大怒,他本来以为收服盘越只是一个形势问题,万万没有想到,盘越王居然杀了他的使者,这可比杀几个商人丢人多了。
“他敢杀我的使者?”孙绍脸色铁青,怒声喝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盘越国,根本不能和我大越相提并论。我没有直接发兵攻击,已经是看在大家都是越人的份上,他居然如此无礼,当真以为我越人不善战吗?”
费罗兹连忙挑拨道:“正是,大王如果不杀麻混,不足以洗今曰之耻。不平盘越,则掸人、骠人都会从此轻视大王。臣不才,请大王拨五百人,臣一定为大王先驱,荡平盘越。”
“哼。”右将军陈海哼了一声,眼睛一翻:“我越国有兵有将,还不需要朱罗王代劳。”
费罗兹尴尬的笑了一声,向后站了站。陈海走到中间,抱拳施礼:“大王,臣愿率本部人马上岸击敌。”
孙绍点点头,正要说话,杨修忽然说道:“右将军,你到过盘越吗?”
陈海不屑一顾:“盘越蕞尔小国,地不过百里,兵不过两三千人,一战可擒其王,有没有到过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杨长史认为我陈海不是一个蛮夷的对手吗?”
杨修笑笑,悠然自得的捻着胡须:“右将军骁勇,手下又有五千如狼似虎的悍卒,平定三韩时多有战功,击败麻混不是难事。不过,杨修想提醒将军的是,大王取盘越,不仅仅是为了取盘越,而是为了以盘越为基础,与蜀国沟通,并力西向。由盘越向西,大大小小的国度数十个,多在丛林之中,万一他们被将军的英勇吓住了,遁入深山,那么……”
陈海一听,顿时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孙绍,孙绍也已经冷静下来。打败盘越不是问题,可是如果不能象以前一样以一种比较平和的拿下盘越,而是用武力征服,那么盘越很有可能成为挥之不去的隐患。这里是将来从陆路攻击天竺的跳板,如果这里不安,那西进就成了一句空话。
可是,现在使者都被人家杀了,如果不讨回这个面子,那越国以后还能镇得住其他人吗?
孙绍重新坐了下来,淡淡的问道:“杨长史以为当如何?”
杨修躬身施礼:“臣以为,盘越国不通礼仪,不能以常理推测。他们不问清红皂白,就杀了越国的使者,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蛮夷只臣服于强力,如果不能镇服他们,就算拿下了盘越国,也难以太平。臣愚见,当晓之以理,镇之以威。”
“如何晓之以理,镇之以威?”陈海不服气的问道。
“很简单,再派一个使者去,约盘越王决战,一战定胜负。”杨修漫不经心的说道:“让他们见识见识越国的强大,让他们看看陈将军等人的骁勇,然后再给他一个机会,还愁他不肝胆俱裂,五体投地?”
“我派使者,再被他杀了怎么办?”孙绍反问道。
“盘越人说什么话?能听懂我们汉人的话吗?”杨修转过头问费罗兹道。费罗兹很茫然的看着杨修,摇了摇头。桑贾伊连忙接上去说道:“盘越人的话和骠人差不多,他们和骠越国也有来往,对汉人的话却是不怎么通,便是我们天竺人去,通常也要带着懂骠人话的使者的。”
“既然如此,请骠王请一趟就是了。”杨修一拍手掌,轻松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