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都很放松,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又看到了青青的田野,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湿气,只要向前再走二十里,他们就能趴在清澈的泉水边喝个痛快,将这些天被酷热的沙漠蒸掉的水全部补回来。他们十分兴奋,不约而同的将珍藏的最后一点水倒进嘴里,曾经比金子还珍贵的水现在不再珍贵了,前面的清泉可以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
阿尔达希尔慢慢的咽下最后一口水,干裂的嘴唇被水滋润着,裂开的口子被水刺激的疼痛也让他感到兴奋,他抬起手用被风沙吹打得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笑容刚刚浮现,随即便僵在了脸上。
二十条骑从远处狂奔而来,战马冲起了烟尘像是飞奔的土龙,直扑萨珊人疲惫不堪的战阵,报警的号角声远远传来。
阿尔达希尔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略作思索,立刻抬起了手臂,传令兵略一犹豫,随即本能的吹响了号角。
急促的号角声让渲染在兴奋中的萨珊人大吃一惊,他们虽然很疲惫,可是长年的经验驱使下,还是很快行动起来,向各自的战旗下聚焦,几个万夫长们一边整顿自己的人马,一边焦急的等待着阿尔达希尔进一步的命令。这个时候阿尔达希尔吹响集结的号角,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难道敌人已经进攻到了萨珊本土?他们都惊惧不已。
阿尔达希尔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出奇的愤怒了。汉人欺人太盛,他们不仅在阿克苏姆和埃及与自己作战,现在更进一步,居然从波斯湾登陆,赶到了自己的土地上来邀击,还是以三万步卒对五六万骑兵进行挑衅。
这是对萨珊人肆无忌惮的挑衅。
这样的事情在阿尔达希尔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步卒敢向人数多于自己的骑兵发起攻击,罗马步兵方阵闻名于天下,可是在与阿尔达希尔交手的记录中,他们从来都是被动应战,而且是在罗马的土地上,从来没有踏足萨珊人的土地。
不仅阿尔达希尔愤怒,闻讯赶来的几个将领也被气得暴跳如雷,他们大吼大叫,要冲上去击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汉人,以消心头之恨,最近连续被汉人用诡计击得大败,他们非常恼怒,现在居然被汉人欺到家门口了,他们如何肯咽下这口气。
更何况他们还要取水,不击败汉人,他们怎么取水?
众将嘶声咆哮着,七嘴八舌的请战,可是阿尔达希尔却一直没有吭声,他抬起头,眼神越过众将们挥舞的拳头,直看向远方,过了好一会,他才摇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改道,避开他们,到下一个取水点再取水!”
“为什么?”众将不约而同的反问道。
“不要问那么多。”阿尔达希尔大怒,提起马鞭,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血丝纵横的眼睛中充满了暴虐的杀气,把那些如狮子一般愤怒的将领们全看得住了嘴。他们互相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跑了。阿尔达希尔喘着粗气,掩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随即叫过了两个亲信万夫长安排了一下,那两人听了,目露惊惧之色,躬身而去。
大军随即转向北行,沿着沙漠边缘急速向北。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机,他们一声不吭,闷着头赶路。
消息传到曹植等人的耳中,曹植等人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们之所以做得这么张扬,就是希望能把萨珊人激怒了,没想到萨珊人居然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他们的算盘全部落空了,空守着一洼清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萨珊人脱网而去。
曹植不敢怠慢,立刻把消息送给曹彰。曹彰和波调正摩拳擦掌等着出击,看到飞马而来的传令兵时,还以为曹植他们已经缠住了萨珊人,波调兴奋得眼珠子都红了,一听说萨珊人跑了,波调挥舞的手臂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跑了?”波调愣了一会,忽然大吼一声。把正在思索的曹彰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看须发贲张,威猛无比的波调,哑然失笑:“大王,跑了就跑了,反正他还要回泰西封,我们再追过去就是了。”
“不行。”波调大手一挥,年过五十的他看不出一点老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一边向战马走去,飞身上马,一边大声说道:“让那老狗进了城就不是那么容易打的了,要想报这个仇,我们只有在野战中击败他,以后攻城才有希望。”
“大王三思。”曹彰紧赶两步,一把揪住波调的马缰:“萨珊人两倍于我,我们取胜不易啊。”
“哼,两倍于我又如何?”波调不屑一顾,“他们刚从沙漠里走出来,能和我们相比吗?说不定他在沙漠里折损过大,现在的人马和我们相差不多,要不然他怎么不敢作战?”波调抬起头,看着阿尔达希尔逃跑的方向,冷笑一声:“阿尔达希尔这条老狗什么时候这么软弱过?要不是没有实力,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将军,我先出发,你随后再来便是。”
说完,他一催战马,带着亲卫们扬长而去。曹彰搓了搓手,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荀恽眉头一皱,凑到曹彰身边轻声说道:“子文,波调太大意了。阿尔达希尔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