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宅前,赶车的是个陌生汉子,没有看到萧府的人。
程宗扬上了车,萧遥逸埋怨道: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趁这会儿工夫,把那个新收的侍女给用了?
真上了那就好了,自己这一肚子火气也不至於没地方泄了。石胖子人虽然不怎么样,出手却大方,除了雁儿,把那两个奉酒的侍女也一并送来。左右是要杀的,不如做个人情。这些姑娘落到他手里算是糟蹋了,程宗扬也没客气,一并留了下来。
程宗扬叹了口气,那儿有闲工夫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
萧遥逸肃容道:如此也好,等程兄回来,就可以一箭三雕了。说著那小子挤挤眼,金谷园的侍女都是jing心调教过的,保你明天腿都是软的。
少来。程宗扬道:我正头痛呢。我让会之把那几个侍女都安排到中庭附近,外面是跟我在一起的几名兄弟,大家进去出来相熟了,说不定还能凑成几对。可惜……
程宗扬长叹一声,狼多肉少啊。
萧遥逸纳罕地摇著扇子,程兄这念头够诡异的。平常人家对这种事都只怕防得不严密,内宅和外院绝不来往,你倒好,还特意让他们毗邻而居,生怕他们不勾搭成jian?
程宗扬也觉得纳闷,你这想法才奇怪,按你的意思,我应该把这那些侍女都收了,自己左拥右抱,外面放著十几个jing壮的光棍?不怕他们啐你啊?
萧遥逸看了他半晌,然後拿扇子指著他叹道:我这会儿才明白,原来你把那些下人都当成兄弟。也就是我萧遥逸在星月湖混过,才知道程兄这份心意,换成张饭桶石饭桶他们,还不把後槽牙笑掉。
这些贵族世家主仆之间泾渭分明,不过站在程宗扬的角度,别说吴战威和小魏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就是秦桧和吴三桂,自己也没把他们当成仆人看待。
萧遥逸啧啧叹道:程兄果然够义气。不过你既然存了这份心,还有什么头痛的?把这几个侍女一分不就完了。
开玩笑。 程宗扬道:你也得问问女方愿不愿意?
萧遥逸愣了半晌,最後颓然道:你赢了。你说我萧遥逸怎么就瞎了我这双狗眼,没看出来程兄你是圣人呢?
程宗扬苦笑起来。晋国世家大族奴仆成群,谁会去理会一个婢女的心思。但对自己来说,男女平等,zi you恋爱,这些不是那么容易就扔掉的。
萧遥逸揶揄道:程圣人,往後小弟可不敢再叫你去喝花酒了,免得坏了你的道行。
少罗嗦。这个还堵不住你的嘴?
萧遥逸立刻闭嘴,双手接过程宗扬递来的龙牙锥。
nainai的,真家伙啊!萧遥逸叫道:我还以为你蒙人呢!
那支龙牙锥比王处仲的还长了少许,萧遥逸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兴奋地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捅一下试试才过瘾。
孟老大呢?
萧遥逸恋恋不舍地收起龙牙锥,在车板上敲了敲。车夫扬起手腕,鞭子在空中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两匹马立刻同时起步。
鹏翼商号的车马行在建康有两家分号,萧遥逸道:但孟大哥来建康,一直住在玄武湖。
玄武湖在城北,湖水与宫城相邻,面积远比後世广阔,因在燕雀湖以北,又称北湖。湖水来自钟山北麓,由於玄武湖是晋国训练水兵的地方,专门开凿青溪与秦淮河相连,即使战船也可以从江上直接驶入湖中。
那车夫一言不发,娴熟地驾著马车赶到湖边,然後两人丝毫没有停留,随即换乘小舟,朝湖中一处浅洲划去。
玄武湖有十几处泥沙淤积的沙洲,此时芦苇生得正盛,小舟悄无声息地划入湖中,随即被茂密的芦苇遮蔽。
cao舟的汉子与车夫相仿,一头寸许长的短发,筋骨结实如铁。六朝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男女都蓄发。这舟子却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彷佛受过髡刑的犯人。
萧遥逸看似荒唐,心思却七巧玲珑,他一眼瞧出程宗扬疑惑,说道:岳帅军中都是短发,以长不盈指为准。这些兄弟都习惯了,蓄发反而觉得麻烦。
程宗扬顿起知音之感,他对蓄发也是一肚子的不乐意,但连祁远、吴战威这些粗汉都蓄发,怕自己显得太过另类,才不得不留起来。在南荒热的那几天,程宗扬不时後悔,恨不得自己是天生的秃头才好。
你们那位岳帅也是短发?
怎么会?萧遥逸道:岳帅平时的享乐之一,就是躺在榻上,让姬妾们给他洗头,剪短了怎么过瘾。
啧啧,你们岳帅还真会享受。
ise偏西,正照在眼睛上,程宗扬随手从背包中拿出那副烟茶水晶的墨镜,戴在脸上。
萧遥逸看著他,嘻笑的目光变得深邃。良久他说道:岳帅临行前,把这副墨镜留给艺哥。
程宗扬摘下墨镜递过去,你要吗?
萧遥逸摇摇头,你戴上挺合适。
那就好。程宗扬道:我只是客气一下。这么好的墨镜,我才不舍得送人呢。
萧遥逸愤然道:刚说你够义气,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反正你脸皮够厚。程宗扬摇著墨镜,压低声音,我可jing告你,以後少在小紫面前说我坏话。小心我翻脸。
萧遥逸叫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紫姑娘那么娇怯稚嫩个女孩子,我就怕她吃了你的亏还不敢说。
程宗扬抬起头,鼻孔抬得高高的,恨不得从後脑勺哼出一声,来表示自己的轻蔑。娇怯稚嫩,你这傻瓜说谁呢?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