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穆嫣琪脑中生出这个念头,手上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抛开短剑。
就差了这么少许,她手指彷佛突然被蚂蚁咬了一口,已经沾到毒素。
灰衣人右手从袖中伸出,张手一捞,抓住穆嫣琪的脖颈。他乌黑的指甲像鹰爪般又尖又利,略一用力,便陷入少女粉颈雪白的肌肤,然後轻飘飘落在船头。
本人鱼无夷。那人冷冷道:光明观堂的人有胆杀我兄弟,此时却不敢出来吗?
楼船上本来有不少人伸头往这边观望,鱼无夷这个名字一出来,几名走江湖的汉子立刻缩回脑袋,接著看热闹的人就散得乾乾净净。
程宗扬道:那丫头怎么一招就被制住了?
那可是泊陵鱼家的无夷公子!听到名号,敖润也打了个突,低声说道:不但用毒功夫高明,而且身手不俗,在鱼家是仅次於家主的高手。
程宗扬喃喃道:泊陵鱼氏……听起来有点耳熟……
老张也游了过来,鱼家是海上的岛民,为人最是睚眦必报,用毒又yin险,江湖中没什么人敢惹。不过他们泊陵离云水远著呢,光明观堂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他们呢?
程宗扬也在纳闷,泊陵鱼氏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会儿一时想不起来。
一条长藤从天而降,套住断桅。跟随鱼无夷来的鱼家子弟跳到岸边,扯住长藤,把船只拖向岸边。另外几人指著水中道:哪里来的汉子?再不滚开,爷爷就不客气了!
敖润猛划几下,然後一声大吼,黑豹般跳上船板,一手举起龙鳞盾,一手拔出腰侧的马刀,叫道:雪隼佣兵团在此!休得无礼!
雪隼团?鱼无夷冷冷道:薛矮子的人够种,连我都敢惹!
敖润放缓语气,鱼公子,不是我姓敖的胆子够肥,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光明观堂行医济世,从来不在江湖上结怨。
你是说我诬陷他们了?
在下不敢。
你已经敢了!
鱼无夷一声冷喝,掷开穆嫣琪,张手朝敖润抓来。
敖润退後一步,把龙鳞盾架在臂上。鱼无夷满拟一爪击出,在他那面轻飘飘荡的薄盾上掏出几个洞来,谁知指尖一挫,竟被那面看似不起眼的薄盾挡住。
一片水光突然飞起,程宗扬在水中便拔出钢刀,左手攀住船沿,耸身跃出水面,右手的钢刀匹练般劈开长藤,接著左刀递出,带著大片大片的水花劈向鱼无夷。
鱼无夷怪啸一声,五指张开,鹰爪般击出。飞溅的水花与他爪影一触,立刻变得漆黑如墨,一滴滴弹she回来,落在甲板上嗤嗤作响。
老张抢身用盾牌挡住飞溅的毒液,程宗扬趁著鱼家的援手未到,自己人数占著优势,双刀一摆,攻向鱼无夷的手掌。
鱼无夷左爪击到中途,突然多出一柄长仅三寸的利刃,间不容发之际,挡住程宗扬充满爆发力的一击。
叮的一声,程宗扬长刀弹回,鱼无夷的寸刃却稳如磐石,显示出两人实力之间的差距。
就在钢刀被鱼无夷寸刃弹回的同时,程宗扬刀收肘後,屈肘旋身,用後背朝鱼无夷撞去。与此同时,真气由yin转阳,手阳阳、手太阳、手少阳三经刹那间真气狂涌。
鱼无夷两指拈刀,迎向他肘後露出的刀锋,双刃相交,他脸se猛然一变,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真气居然在瞬间由至yin转为至阳。烈火般的真气透刃而入,猝不及防下,竟然被震退半步。
崖上的鱼家子弟纷纷跃下,敖润放开鱼无夷,转身抵挡,兵刃撞击声连串响起,一边大叫道:老程!当心!
鱼无夷咳的一声,唾出一口吐沫。那吐沫一离口就迅速变se,带著一丝蓝汪汪的光泽,朝程宗扬刀尖飞来。
程宗扬後背一弹,旋风般转过身,避开鱼无夷的毒唾,接著双刀齐出,劈上鱼无夷的寸刃。
临!
程宗扬一声暴喝,刀法愈增威势。鱼无夷修为虽然稳胜他一筹,但只靠两指拈住一片薄刃,也难挡住他这一招以威猛见长的五虎断门刀。不得已又退半步,左手爪出如风,硬夺程宗扬的刀锋。
一把破刀值不了几个银铢,程宗扬叫道:想要给你好了!说著手一松,抛开双刀,一边叫道:老张!
老张跨前一步,单刀直劈,逼住鱼无夷。鱼无夷接连後退,身侧露出一个狭小的缝隙,程宗扬趁势抢入,扯住穆嫣琪往後疾退。
鱼无夷挥袖击在盾上,把老张逼开,眼睛盯著程宗扬,冷冰冰道:雪隼团的佣兵还有两下子。
程宗扬一直退到舱门处,才停住脚步,挽著穆嫣琪笑道:怎比得了鱼公子手段高明呢?喂,你的毒不会隔著人还能传?
鱼无夷冷冷道:她中了我的腐骨毒,半个时辰之内毒入心脉,周身骨骼寸寸腐坏,死状苦不堪言!
程宗扬低头看去,只见穆嫣琪四肢绵软,白皙的面孔蒙上一层黑气,彷佛一朵鲜花正在枯萎,让人看得心惊。
一名仆妇从舱内出来,从程宗扬手中接过穆嫣琪。接著一个小丫头冲出来,朝鱼无夷叫道:谁杀过你的兄弟?臭鱼头!你认错人了!
义愤填膺的俏态,正是和乐明珠最要好的邓晶。话没说完,小丫头的辫子就被一只玉手扯住,拽回舱内。
潘金莲踏上甲板,她穿著一件玉白se的衫子,se泽素雅之极,只在襟上镶了一道细细的朱红se滚边。两绺青丝垂在胸前,纤美如诗。她这时没有戴口罩,美艳的面孔阳光下丽若朝霞。虽然披了一条长及脚踝的宽松长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