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传来一声惊呼,却是数名僧人连袂而来,为首一名和尚穿着灰扑扑的僧衣,右肩**,衣袖掖在腰间,手中握着一根禅杖,挺拔的身形孔武有力。他大步过来,先宣了一声佛号,然後道:“太乙真宗哪位真人在此?”
武二郎恶狠狠道:“啥真人?叫二爷!”
那和尚眼中爆出一丝寒芒,接着一震禅杖,朗声道:“贫僧法音寺普济!你若是太乙真宗门下,贫僧便把你送往龙池,寻蔺掌教给个说法!如果你不是太乙真宗门下——当年太乙真宗与我十方丛林同签核武条约,诸宗派核心武学若有外泄,人人得而诛之!”
“什么九阳神功!”武二郎拍着胸口道:“二爷这是家传的十阳神功!比九阳神功还高了一头!”
“施主以为这般说辞便能瞒过贫僧的眸子?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普济沉声道:“且让贫僧领教施主的绝学!”
普济将禅杖横在臂间,双掌合什,僧衣顿时鼓荡起来,仿佛在吸取天地间隔灵气。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这光头看起来有两下子啊,武二行吗?”
朱老头大喝一声,“看我的天下第一绝学!五虎断门刀!”说着一脚把程宗扬踢了出去。
“我幹!死老头!”程宗扬在半空中破口骂道:“等我回去非整死你!”
徐君房一脸不忍地小声道:“这不好?”
朱老头正气凛然地说道:“大爷是为他好,年轻人就该多动动!”
戴原松被武二郎一掌重伤,外姓人中再无对手,原本败局已定,宋三已经萌生退意。当初自己低声下气去求周少主,碰了一鼻子的灰,结果这会儿却天上掉下来几个活菩萨要收拾武二,宋三都闹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有人突然出来搅局,宋三反应过来,立刻道:“上!”
刚才同来的几人小声道:“那家伙是周族的,据说是什么暗派。”
宋三冷笑一声,“杀!”
从半空看下去,程宗扬一阵眼晕,下面足足二三十号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外姓人一拥而上,这回却放开了武二,把他留给那群大和尚,全朝程宗扬攻去。
宋三一马当先,看准那人的落点,手中长棍挥起。谁知侧方“绷”的一声弦响,一支雕翎箭应声而至,直射他的太阳穴。
宋三脚下一滑,上身後仰,整个後背几乎贴住地面,勉强避开那支利箭,紧接着旁边一声惨呼,一名外姓人中箭倒地,扑起一片尘土。
程宗扬转眼一看,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叫道:“小狐狸!好样的!”
萧遥逸站在山腰处,好整以暇地朝他招了招手,然後挽起雕弓,一边搭箭,一边对旁边的少女道:“这种江湖搏杀和两军对垒不一样。射箭的力道、准头都在其次,要紧的是捕捉时机,怎么增加隐蔽性。不然你射得再准,力道再强,也容易被对手避开。”
阿兰迦讶异地说道:“你竟然还会射箭?”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萧遥逸道:“除了射箭,我还会赶车、弹琴、算帐、办红白喜事,写礼单……放哪儿都能混口饭吃,绝对饿不着你。”
“哼,大话王。”
萧遥逸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叫话儿——你发音不准啊。”
“大话儿……王?”
萧遥逸笑眯眯道:“对了。”
阿兰迦望着场中,“他们是你的朋友?”
萧遥逸纠正道:“是兄弟。那个使刀的姓程,是我们的掌柜兼总管。”
阿兰迦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像好人。”
萧遥逸道:“你看得很准啊!他本来就不是好人——是圣人。”
“乱说。”
“我没开玩笑。”
阿兰迦挑起长眉,“一个不是好人的圣人?”
“如果说怜贫恤老,乐善好施,坐怀不乱是好人,那圣人兄肯定不算好人。但给他一个郡,他未必能让郡内夜不闭户,却能让一郡之人衣食无忧;给他一支军队,他未必胜果最多,但一定是伤亡最小的。即使什么都不给他,他也能走出一片天地。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用一般的道德来衡量。”
阿兰迦狐疑地看着那个年轻人,“他很厉害吗?”
萧遥逸点了点头,“十个我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骗人!我才不信。”
“这么说,给我一个郡,我也能把它管好。但能改变天下者,非圣人兄莫属。”
“那位周少主,说不定也能改变天下啊。”
“圣人兄不一样,他也许不会改变天下的局势,但会改变天下的根基。”萧遥逸一边说一边稳稳张开弓,将一名飞身跃起的外姓人当空射杀,然後道:“此所谓‘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程宗扬甫一落地,立即一招虎战八方,护住周身要害,接着厮杀起来。这群外姓人中好手并不多,此时又有萧遥逸在远处策应,程宗扬如虎添翼,两人远箭近刀,转眼间已经斩杀数人。浓郁的死气涌入丹田,肩头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伤口正在快速癒合。
经历过江州之战的搏杀,这种江湖混战对程宗扬而言都有些不够看的。那些外姓人的攻击完全是街头斗殴的水准,相互之间缺乏最起码的配合。偶尔有几记犀利的攻势,也是相熟的同伴联手对敌的经验。从这方面说,这些外姓人比起铁马堂的好汉还差了不少。说来也不奇怪,外姓人习惯于藏在阴影中偷袭暗杀,设计圈套阴人之类的勾当,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就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