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造的载重卡车?”李树凯坐卡车木式车斗里喋喋不休的跟罗建明抱怨:“颠死我了,你就不能把减震器好好改改?还有把那摇把子改成电子打火,要不你怎么让偷车贼偷车接线…”
李树凯觉着这车太次,可旁边有人不这么认为,“李先生,这可是咱中国自产的第一辆卡车,往大了说是第一辆汽车,我觉得罗厅长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了,虽说这车零件大都外购,但列强国家也没几个有的。”
李树凯看了他一眼,一位身材挺拔的军人,棱角分明很是干练,本想反驳可想想这人以前就没见过,遂改口道:“也对,基础工业太薄弱自是不能跟欧美列强比,敢问兄弟贵姓?”
“免贵姓张,字荩忱,临清人,光绪十七年生人,现在在大帅卫队当书记员。”那人说话也是干练。
“荩忱?”李树凯疑惑的看他一眼,这字怎么这么熟悉?难不成刚来就碰到名人了,可名人不至于跑他王子安卫队当个书记员啊。
罗建明把他拉到一旁,颠簸的汽车差点让李树凯摔倒,“他大名张自忠,先别说这个,给你讲讲我这汽车:这东西可是当初我缠着那美国鬼子让他给进的零件,加上自产的发动机建造而成,别看车体用料还有木头,甚至可以说就一发动机加壳子,但仍属于国际领先行列。”他看李树凯有些惊讶赶紧把话题岔开。
李树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是喃喃自语:“让名人当书记员,真奢侈。”
山上的路虽是土路可质量还可以,车子跟马队行进的速度不慢,很快出了山口,骑在马上的王子安朝后挥下手,队伍停止了前进。然后有三人扛着竹制炮筒走到前边,对准上方捣鼓了几下,紧接三支粗大的响箭冒着青烟飞向天空,片刻后炸成三团五颜六色的浓烟。
“这是什么礼节?”吕俊飞低声问向旁边的庞飞。
“不知道,可能是安子以前当土匪时的恶趣味吧。”庞飞压低声音,怕别人听到他直呼王子安的名字,可让他直接改称大帅还真有些不习惯。
半响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吕俊飞站到卡车车头向那边眺望,嘴巴慢慢张大,双手一个没扶稳从上面掉了下来,多亏庞飞一把将他抓住:“什么东西?”
“大股骑兵。”吕俊飞头次看到这种景象有些失语。
十数只响箭同时从飞奔的骑兵队伍窜向天空,依次炸出五颜六色的烟雾,颤抖的大地扬起漫天灰尘,一点点儿淹没后面的骑兵,庞飞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此种场面,可现在才发现,现实的冲击是如此强烈。
“我也想骑马。”欧志华张大嘴巴说道。
“那把地方让出来,去吧,磨不死你。”罗建明给他浇了盆冷水,顺便幸灾乐祸一把:“以后有的是日子骑,特别你这样天天风餐露宿找矿的,保证让你骑过瘾,想用自行车都没门。”
数百名骑兵很快来到这边,领头军官对着王子安敬了个礼:“沂防营马队一营营长徐宪平见过大帅。”
“这破毛病怎么还不改改,现在都民国三年了见过什么?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滚回家种地去。”王子安回礼骂了他一句:“好了,你的人外围护送,咱们走。”其实他以前来这儿压根用不到什么护送,但这次为在几位新来人员面前露下脸就多指派了一个营的马队,权当是拉练。
王子安计划中的兖沂铁路线还在交通部帮助下进行定测与准备工作,尚未开建,所以一众人到达平邑后便全部换乘马匹,再行赶往火车站,一路下来几天时间让开始咋呼要骑马的欧志华也连连惊呼这纯属遭罪。
回到兖州罗建明先期跟几人北上济南,王子安则和宋承斌暂时留在兖州。他俩一个要视察新兵训练情况,以期补足成立不久的第三第四旅,这俩旅暂时以巡防营的名义存在;另一个则去兵工厂查看火炮制造,那儿前段时间来了一批特种钢跟炮管,需要催下进度,否则新建成的两个旅很可能面临无火炮使用的尴尬情况—第二旅炮营才堪堪补充完毕,几个巡防营也在开口要,可袁大总统那边儿能给的已经给完,剩下的就需要自个弄了。
“还是要立足于自制,你跟罗建明催下,让他把钢厂给我盯起来,在最短时间内造出特种钢,这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买材料他不嫌烦我还嫌烦。”王子安看着要去兵工厂的宋承斌说道:“咱们不懂不要紧,汉阳铁厂懂得人多了,去那儿弄人,反正那边儿形势不好,请不来就绑,我再跟那个伯利恒的人谈谈,看能不能买到水压机。”
“我尽量催他吧。”宋承斌苦笑道:“你也不用太心急,咱现在火炮缺口不大,实在不行就把巡防营的调给他们。”
“再看看吧。”王子安叹了口气:“好了,路上慢点儿。”
宋承斌的身影很快看不到,王子安正打算走的时候陈陆山拿着份电文跑来:“大帅,陆军部跟段总长分别发来电报。”
“又有什么破事儿?”王子安正心烦火炮呢,一听陆军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陆军总长段祺瑞去年十二月份暂领鄂督,周自齐便把总长位子代领了。自打他上台一直跟王子安作对,先是在补发枪械上卡脖子,然后又回绝了增补两个旅番号的事儿,害得他不得不借用巡防营名义私自扩编。
本以为段祺瑞不长时间就能回来,没成想他回北京述职完又调到河南当都督围剿白朗了,这陆军总长还是由周自齐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