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俏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你问我,你又是什么人呢?”站在树上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岁的女孩儿语气里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漫不经心,听得这个青春期的少年不禁心动神摇。
如果方法来在这里他大概就会低嚎一声:“糟糕,路俏要开始坑人了!”
可惜此时他的灵魂正在沉睡,所以下一刻悲剧的发生,无人能预测,也无人能阻拦。
个子不高的女孩儿轻松跳下“小红”,站在了这个发问者的面前。
刚刚成年的年轻人只觉着自己正在做一个最美的梦,梦里有个从天而降的小仙女……
接着那个小仙女抓起了他的衣领:“说吧,你是什么人?”
此时姚家祠堂外的,绝大多数都是山上姚,仅有的两个傀儡师,在门口用他们的控魂丝把门密密实实的封住,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冲进去扰乱了祠堂里的会议。
被迷住的年轻人并没有给出答复,路俏其实也不需要答复,她只要看着这些普通人,都堵在千机谷里,都堵在小红这棵树的下面,就觉得这些人是在亵渎着她的朋友。
在姚全全还没来得及阻挡的时候,这一群人,就全被路桥扔进了水里。
一个接着一个,一对接着一对,左手拎起一个甩出去,右手再跟上一个,偶尔抓了一个,仔细看看貌似还未成年,或者是个年轻娇弱的姑娘,她会把人放下,也有人刚被抓住的时候还想要反抗,先挨上一记铁拳再扔到水里。
这些人中明显带头的几个壮实男人更是享受了非一般的待遇——落水的时候全部是大头朝下。
没有被扔进水里的几十个人,现在都已经被这个凶残的女人吓呆了,他们挤在一起,在没有了刚刚喧哗时的魄力。
那么多人,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被扔进去了,每一个都飞了有十几米远,落进水里的时候都溅起了大大的水花。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来了一个怪物。
守门两个傀儡师,本该是觉得感激的,毕竟对方也是给他们帮了大忙,不然光凭两个人面对上百个情绪昂扬的普通人,心里的忐忑和恐惧也是无法压制的。
现在,忐忑被放大了,恐惧被加深了,因为这个人站在他们的面前比刚刚上百号人都可怕。
姚全全迅速冲过来,他跟同为偶师一系的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关系认识的。为了防止路俏扔顺手了,他的控魂丝直接拦在了她的前面。
“他们,他们是我堂哥堂弟,您手下留情。”
路桥并没有动这两个傀儡师。她只是祠堂的大门上用手一扫,两个傀儡师的控魂丝,就被她捏在手里。
“他们比你弱。”
“对对对。”深知路俏对于弱者比较仁慈,姚全全就差趴在地上说其实这两个的智商只有草履虫那么高。
他是看出来了,今天路俏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她是真的生气了。
路俏推开了姚家祠堂的大门。
大厅里山上姚们还在哭嚎着,姚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铁青,姚钱钱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好像眼前这些人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一样。
姚全全被被这样的场面给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己刚回来就赶上了丧事?
路俏看着姚家祠堂里面的混乱,再看看祠堂上供奉的牌位,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她恍然不觉此时混乱的场景,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随便就踩得那些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哀嚎不绝,正与屋外那些在水里挣扎的人们一唱一和。
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和涌入的空气让这个乌烟瘴气的祠堂里清新了一点,不告而来的女人走在前面,傀儡师们注意到的是跟在女人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全全!”姚钱钱迅速地奔了过来,身后跟着姚全全的父亲,就连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的姚老爷子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看着亲人们这样的热情,姚全全缩了一下肩膀,不就是七八天没打通电话么,小叔他们这是怎么了?
路俏径直走向祠堂的供奉的牌位处,最高处的排位有两个,一个是红色的,并没有名字,另一个上面写着的是“先考姚讳成之灵位”。
再下面是伶仃几个牌位,昭示着傀儡师姚家并不并不兴旺的人口。
那块红色的木头,就是小红命魂的外壳,用它来作为牌位,大概已经足以彰显公输姳骄傲又归于沉寂的一生。
“你们姓姚是么?”年轻女子转过身,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那个红色的牌位。
从见到姚全全平安的惊喜中恢复正常,姚老爷子眼前的这一幕差点爆掉了血管。
那个女人现在就坐在牌位下方的供桌上,怀里还抱着他奶奶的灵位。
“你,你是什么人?”
哟,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问她了。
“那你又是谁呢?”路俏也是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姚老爷子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就看见自己的孙子“扑通”趴在了地上,手臂还紧紧地抱着路俏的腿。
“看在公输姳的份上,拜托看着公输姳的份上,您别生气,您千万别跟我爷爷生气,他今年八十多了,去年脑溢血前年脑血栓大前年被确诊了老年痴呆,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的声音盖过了那些早就哭累了喊累了的山上姚,在这个大厅里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