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再一次失神。
间谍,能装得这么好?
一个人演一次戏容易,难道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演戏之中??
他不知道,有一种演员,叫做——专职演员。
琅邪王也松一口气。
“刚刚那个人……我不喜欢……”
他怔了一下:“你说太子?”
“他看起来好凶。”
她学着他的样子——那是太子讲话时最爱用的神情,眉毛微微耸起来,牙肉也会露出一点点,的确有一种目露凶光的样子。
素女智商虽然不高,但模仿力很强,学得惟妙惟肖。
琅邪王哈哈大笑,拉住她的手进了密室。
密室里暗沉沉的,一股阴冷的气息。
坚硬的花岗岩地面沁人肌肤,琅邪王一进去就松开手,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素女一进入黑暗里,嘴里便发出呜呜的惊呼,琅邪王忽然不耐烦起来,怒喝一声:“闭嘴。”
感觉到地面的冰凉,她本要站起身,却不敢,还是乖乖地坐在冷彻入骨的地上。
实在是太冷了,那是动物之间互相取暖的本能,她怯怯地挪动身子,悄悄地依偎着他。
人体之间的热气传递过来,琅邪王忽然觉得冰冷的身子有了一点暖意。
他的头略略抬起,轻轻枕在她的怀里,声音软弱得不像样子:“素女……我挨了一下……我挨了一下……”
是心底重重地挨了一下。
兵权被削夺的痛苦。
他甚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发怒,伤心……连微小的情绪都不敢透露。
还要装得恭恭敬敬,皇恩浩荡,表示对神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
但心底的痛苦,谁能知道??
大男人爱权,小男人爱钱。
琅邪王戎马十几年,自认为打下半壁江山,到头来,军权却被彻底剥夺。就像一只猛虎被笼上了一个铁罩子。
尽管他之前谈笑风生,面不改色,尽管这样的结局他早已料定,但心底实在是已经到了痛苦绝望的地步——手中兵权一旦交出去了,此生此世就没有多大希望了。
从此,只能苟安在连绵起伏的边疆王府里,做一个富贵囚徒。不能擅自离开封地,不得传召不许回京,不得有任何轻举妄动……
这和软禁,没有任何的区别。
醇酒美妇人,皆非我所欲也。
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在他大大小小经历的几十场战役里,从来不曾觉得如此无力和软弱,手也重重地捶在地上:“凭什么?他凭什么?他天天在京城里养尊处优,江山都是我打下来的,他凭什么坐享其成?凭什么?”
手砸在坚硬的花岗上,鲜血淋漓。
但是太过的痛苦和绝望,让他无暇感受这种痛楚。
也唯有在这样的密室里,他才敢如此的歇斯底里:“不!我绝对不会这样认输!!这天下本该是我的!不是他的,不是!”
热乎乎的鲜血流出来,琅邪王扑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手上的痛楚也逐渐地开始复苏——
一股暖暖的,痒痒的感觉。
他惊奇地一挣,但是,一双柔软的手紧紧地捧着他受伤的手,随着那舌尖传来的柔软的热气,就像一条忠实的小狗,在舔舐着同伴的伤口。
他哑声:“素女,你在干什么?”
“疼……乎乎……不疼……不疼……”
她的嘴唇贴在他的手上,鲜血已经开始凝固,温柔的热气吹拂在伤口上,她的脸悄悄地贴着他的脸庞,“不疼了……不疼了……”
他坐直了身子,忽然意识到,她是在安慰自己。
这个白痴样的姑娘,她是在安慰自己呀。
一股热血忽然涌上头顶,他胆气一豪,一把将她平平地举起来。
手上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流出来,她惊呼一声,他却笑起来:“不疼!素女,我早就不疼了。”
鼻端,那股血腥味还在晃荡,但琅邪王却毫不在意,声音十分洪亮,对着素女,却是跟自己内心再说:“我不会认输!我绝对不会认输!”
她听不懂他的话,但听得他的笑意。
她竟然也如释重负,面庞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怀里,仰起头时,熟悉了黑暗的眼神能看清楚彼此的轮廓。
琅邪王手一晃动,火折子亮起来。
“素女,你别怕,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这密室四壁都是石头,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东西?
密室的墙壁上按着一只烛台,他旋动烛台,露出一壁暗室,里面放着一只极其精巧的盒子。那是他极其重大的秘密,也是他唯一真正拥有的一把利器。。。
素女好奇地看着他把盒子打开,头伸过来:“这是什么呀?”
他凝视她:“这对我来说,是天下最重要的东西!有了它,我就可以绝处逢生!”
说出“绝处逢生”几个字时,他的声音也硬朗自信起来,就像一个陷入绝境之人,忽然来了一支极其强大的外援,战局立即可以扭转。
里面是一个令牌,玄铁乌黑摸样,她立即伸手去拿起来,沉甸甸的,刚说一声:“这是……什么……”话音未落,惊呼一声,令牌掉在地上,她惊叫:“好冷……这个东西好冷……”。
琅邪王呵呵大笑,这块令牌是北极极寒之地的一种特质石头铸成,冰凉入骨,千万年不朽。
“冷……好怪……好怪……”
“素女,这个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