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毛扬起来:“王爷,你娶我是为了供奉一个千金小姐?”
琅邪王心里一震。
面对这个女人时,他总有点怪怪的感觉--仿佛看着一只绿光闪烁的野狼。
她随意地扯了一根青草,在手里揉碎,扔出去,似笑非笑。
“王爷,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不该继续保有太多秘密的!”
秘密,是忠诚合作的第一杀手!
“夏盟主但凡预言之事,一定会实现!”
琅邪王不屑一顾,对这样的大言不惭实在是恶心极了。
琅邪王跳起来:“秦舞阳,传令开拔……”
“拔”字尚未落口,马蹄声传来,在月色下踢踏踢踏,如此急促。那是八百里加紧,“天”字号的紧急战情才会用到这样的驿马。
琅邪王勃然色变,他大步出去,驿马上,一个人几乎摔下地来,马也随即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几乎当场毙命。
来人几乎已经脱力,手里的东西也拿不稳,气喘吁吁:“陛下……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琅邪王脑子里“嗡”的一声,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火漆密函,拆开,是宫中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公公的亲笔:卯时正,皇上驾崩。
(注:卯时正,为凌晨五点。)
正是夏原吉预计的第二十日,毫无偏差。
从早上到晚上,连续换了5次千里良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送到了琅邪王手里。
此时,琅邪王才知道绿盟盟主的能量,不单是亲笔泄密的曹公公,也不单是他预测的准确性,更在于他传递信息快得如此的不可思议。
这时候,他才不可思议的回头看身边的女人。
她一点也没露出惊奇之色。
也没露出得意之色。
甚至并不乘机打击琅邪王,显摆一下她的主人是多么能干!
显然,她对这一切,早已了如指掌。
因为内心强大,所以无需显摆和威慑。
琅邪王却真正受到了威慑。
那是内心一种强大的震荡。
琅邪王终于兴奋起来。
那个妖孽一般的夏原吉。
那个可怕的夏原吉。
他几乎对夏原吉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这个人,说到就能做到!
一股热血在胸膛急遽的燃烧,慢慢地,开始沸腾。
不管自己失去了什么--想想自己即将会得到的吧。
耐心!
只需要耐心!!
没有任何人的江山是一夜得来的。
他心底,眉飞色舞。
“陛下新丧,天下同悲,王爷,请节哀。”
琅邪王一点也不悲痛--也不可能悲痛。
不像母后去世的那一天,他觉得天地都塌陷了,自己再也没有的依靠了。
就是哪一天起,他对亲情,再也没有任何的孤寂。
他对父皇,真的没有什么深情厚谊,甚至暗地里充满了仇恨,巴不得他早点死去--
那是一座大山,唯有这座大山被移开了,自己才有一线希望。
遇神杀神,魔挡杀魔。
至少,不必再背负弑父的大罪名了。
他甚至对这一点感到非常非常的庆幸和愉快。
当大浮一白。
但是,听得甘甜此语,他已经泪流满面,嚎啕痛哭,比最父子情深的人更加的父子情深。
甘甜也红了眼圈--为人儿媳妇者,不可不哭。
大家都是演员。
君父大丧,三军缟素。
琅邪王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痛哭失声。
连夜,赶回京城奔丧。
皇宫里,到处挂满了白色的绢花,悼念的香烟弥漫全程,一切的娱乐歌舞都被停止,行人走在路上,连玩笑也不敢开一句。
皇上驾崩!
皇上驾崩!!
各地的皇亲国戚,都在赶往奔丧的途中。琅邪王在中途放慢了脚步,他甚至在一个偏僻的小旅馆住了一夜,利用信鸽把这个消息通知了镇守边关的亲信赵玄虎、路卫兵等人。
掐准时间,到了皇宫。
甘甜勒马,淡淡道:“是否需要我陪你进宫?”
公公大丧,儿媳妇当然该去哭一回。但琅邪王断然拒绝:“不用!你侯在宫外,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她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主持大局的,当然得是他自己!
琅邪王从来不喜欢为人操纵的感觉。
早有把守皇宫的御林军以及老皇帝大丧的礼官迎出来。
早有把守皇宫的御林军以及老皇帝大丧的礼官迎出来。
他们看到的琅邪王早已经哭肿了双眼,悲痛得不能自持。
“父皇……父皇……儿臣来迟了一步……儿臣对不起您老人家……父皇……儿臣真是罪该万死……”
“父皇,您怎么不等等儿臣……”
“父皇,父皇……”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表演时。
甘甜躲藏在暗处,看着他爬进宫门--真的是爬,一步一叩拜,用膝盖在行走。
可以预料,从这里到老皇帝的灵柩之前,他的膝盖会被磨破。
但是,文武大臣都会看到一个男人的孝心。
因为,那沿途的血迹斑斑,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虔诚和悲痛。
不信,你跪爬三五里看看?
甘甜自愧不如。
终于,老皇帝的灵堂在望,白幡飘忽,冷气森森,满世界的白花让人心底也跟着寒冷起来。
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哭上一回,双眼早已肿得睁不开,因为过度伤心,甚至在满地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