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度假村依山傍水,景色原本很好,可现在是冬天,就有些萧条了。
行走在山间,看着一片光秃秃的树林,林烟觉得挺无聊的。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和许源生打好关系,没料到宁则远会在……宁则远这人,林烟接触下来,知道他大男子主义极强,具体表现为对自己名下的东西看得特别紧。生意场上,他的手段雷厉风行,寸步不让,私下嘛,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感情,可到底夫妻一场,宁则远今天看见她,只怕不痛快极了……
林烟有些头疼,又感慨自己出师不利,这么难得的机会,被浪费了……她不甘心!
看了眼时间,她打算回去,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宁则远立在不远处!
浅青天际之中,那人穿着灰色毛呢风衣,眉目清峻,眸色静深,正定定注视着她。
也不知跟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
林烟有些尴尬,她慢吞吞走过去:“刚才……谢谢你。”
宁则远不答,只低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沿着山道继续往上走。斑驳碎金下,男人颀长匀称的身影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林烟本来是要回去的,见他这样,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过去。
山道有些窄,两人一前一后,并不交流,更像是某种急行军。
到半山腰,林烟走累了,她停下来喘气。察觉到她的动静,宁则远也停下脚步,侧身望过来。一双澄黑的眼睛清冽,淡漠,透着凉意。
这样沉峻的目光让人煎熬,林烟决定先发制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昨天。”宁则远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吹过山间的风。
林烟又理直气壮地接着问:“跟你一块儿来的那女的是谁?你不是讨厌女的吗,怎么转性了?”还是说……他对锥子脸大胸妹比较有兴趣?林烟不自在地扫了扫自己胸前。
“逢场作戏……”那边轻飘飘答。
林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宁则远,一脸惊诧:“你居然也会逢场作戏?”
薄唇抿了抿,宁则远嗤笑:“谁不会?”他斜斜看了眼林烟,似乎意有所指。
林烟立刻反击:“我是来工作,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宁则远转身,继续往上,“我也是来工作。”
他昨天才从瑞士飞回来,时差还没倒,今天就来这里与一帮人“联络感情”,没想到……呵呵,他的宁太太也在这里联络感情!
真是一出好戏!
既然说开了,林烟惦记着去许源生面前刷存在感的事,她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说:“那我先下去了……”
“你上来!”林烟还没说完,宁则远突然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又强势。
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却让人不得不遵从。
“我……”林烟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别的回去再说。”她说着,转身就走。
宁则远阔步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男人的力道极大,被他钳制住的地方隐隐作痛。林烟挣了挣,满脸不悦:“我真的只是工作,你知道的。”
林烟的态度和口吻彻底触怒逆鳞,宁则远忍了许久的怒意此时通通宣泄出来,他毫不客气又尖酸刻薄说道:“我知道,可是,林烟,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了不了解许源生?还是说,你为了沈沉舟,愿意……”
一连串的话到了这里,他再也没有说下去。可言外之意,林烟很清楚。
她的心一瞬间忽然凉了,又沉了,沉在湖底,永不见天日。
“你就这么看我?”她问。
声音淡淡的,透着真正的疏离与冷漠。
宁则远一滞,动了动嘴角,却说:“难道不是么?”又添了一刀。
“你说是就是吧……”林烟偏头,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脊,只觉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则远,我们离婚吧。”
“林烟,离开安信!”
两人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淡漠,一个微怔。
林烟收回视线,望向宁则远,认真说道:“则远,你考虑一下?你明明就是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表白,为什么要和她赌气,为什么不向你母亲多争取一些,为什么非要把我牵扯进来?我承认我一开始错的很离谱,可是……你从国外回来,难道还看不开这些事吗?则远……”
她说到最后,更像是祈求。
这一句句扣在心田,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缄默良久,宁则远终于说:“林烟,对不起……”
让宁则远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大概真的是他的极限了,林烟一时怔住。
转而,他又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但是,林烟,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离婚,我母亲身体……而且……”
他垂下眼,有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那才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
既然宁则远搬出宁母这座大山,林烟只能认怂:“算了,不离就不离吧……”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林烟怨愤地瞪他一眼:“我去工作,你不许再拦我,也不许胡思乱想。”
“林烟,尽快离开安信,宏远的项目你别再管。”宁则远还是如此劝她。
他那样的笃定,林烟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笑:“我会离开的,只是……我想做完再走。”
她的笑容很轻很浅,愈发像随波逐流的浮萍,宁则远微微一怔。
林烟抽出胳膊,独自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