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熟悉她的人都给她送了个别致的雅号:京都御医。
她特殊的职业,也让她实际掌握了每个权贵家里的**,不过人们之所以敬重她,钦佩她,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学贯中西的医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医德。
她很清楚,从事这种职业,和那些特殊身份的人打交道,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一件事:忘记。
不该记住的事,就必须忘记,只要她还想在燕京立足,就必须做到这一点。
所以,她从医多年,一直恪守一个原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记住的不记。
此时已是深夜,能够打通她家里电话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种时候打来电话的也自然不会是小事。
她勉强把自己从安眠药的成分中挣扎出来,拿起了电话,只听了片刻便顿时睡意全无。
以她的眼界和接触面,能让她吃惊的人当然不会很多,能让她吃惊的事当然也不会很多。
放下电话,她立刻下了床,急匆匆的收拾行装。
床上的丈夫翻过身来,迷迷糊糊的问了声:“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毕晓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别问了,你睡吧。”
说罢,她拿起医药箱,转身出门。
到了外面,早有一辆汽车点着火停在门口,大雪纷飞,寒风猎猎,毕晓杰下意识的带上了围脖,一个身着便装的男人主动迎了上来:“你是毕医生吧?”
毕晓杰打量了下面前的陌生男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是专程来接你的,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请跟我上车。”男人以不容反抗的语气说道,不难想象,他在平时是一个习惯向人下命令的人。
一行人上了汽车,车子丝毫没有顾忌路上厚厚的积雪,上了主干道后便风驰电掣般飞驰起来。
毕晓杰坐在汽车后座,两边各有一个彪悍男人把她夹在中间,迎接她的那个人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汽车引擎发出隆隆的咆哮。
沉默,让毕晓杰越发不安,过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声:“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前面那人淡淡的回答,就好像上级在对下级发号施令,对这位名满京城的“御医”没有半点儿恭敬的意思。
毕晓杰咽咽喉咙,想说什么又只能咽下。
车子飞驰了良久,渐渐远离市中心,最后在一片略显荒芜的地带放慢了速度。
隔着漫天大雪,远远看到黑暗中有座建筑透着灯光,汽车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缓缓驶去。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毕晓杰才发现这是一座古旧的苏式别墅,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楼前的喷水池,前后的庭院,圆润的边角设计,处处都透着那个红色时代的苏联味道。
别墅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仰起头,就看到三楼突兀的露台里不时传出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偶尔还掺杂了几声低低的哭泣。
车门打开,她跟着那人下了车,在大门前经过简短的盘查,这才慢慢走近别墅里面。
偌大的厅堂里,仆人打扮的男女来回穿梭,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背朝里面的楼梯,抱着胳膊,仰面望着上面。
他穿着黑色马甲,内套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银色条纹状的背带裤,身材高大,英姿挺拔,那个背影却带着几分孤独和萧索。
事实上,作为女人,毕晓杰只看了一眼那个背影,便深深的捞进脑海,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一种东西叫做魅力,魅力这种东西,可以穿越年龄的差别,一下子就扎进人的心底深处,甩都甩不掉。
毕晓杰这个四十岁的女人,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医学专家,这个已经为人妻人母的女人,只是看了眼那个男人的背影,内心深处便有种难以名状的躁动。
有这种魅力的男人,简直就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