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叩见皇玛法。”
方一进殿,入眼便见高坐上首的老爷子正笑容满脸地与方苞等诸般大学士们闲谈着,说的似乎是《京师时报》上的一些民间趣闻,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而这,于弘晴来说,显然是好事一件,当然了,这当口上,弘晴也没时间去细究老爷子的好心情到底是真是假,疾步便抢到了御前,恭恭敬敬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平身罢。”
这一见弘晴已到,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几分,虚抬了下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既是叫了起,弘晴也就顺势谢了恩,而后腰板一挺,就此站了起来,身形微躬地摆出了副恭听训示的乖巧之模样。
“晴儿此番差使办得不错,既息了钱庄之风波,又能平白莲教匪乱,建功甚多,朕很是满意。”
老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嘉许地点了点头,满脸笑容地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皇玛法谬赞了,此番差使能略有小成,全有赖皇玛法之鸿福齐天,下有山西巡抚李荃等诸多官员们鼎力而为,至于孙儿,不过是行了些本分事耳,实无足挂齿。”
能得老爷子如此高之评价,弘晴自是颇为的受用,不过么,该谦虚的时候,弘晴自也乐得表现上一回的。
“哦?哈哈哈……,朕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般说法,嗯,能行本分事便好,天下最怕的就是‘本分’二字,若都能行本分事,朕也就能少操些心了。”
弘晴的话虽是讨巧,但却并无甚笑点可言,可老爷子还是哈哈大笑了一番,而后顺着弘晴的话头,意有所指地点评了一番。
“皇玛法圣明。”
一听老爷子这等明显带着指桑骂槐意味的点评,弘晴立马飞快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站在两旁的众阿哥们,果然瞅见了一众人等的脸色都有些个不自然,便是三爷也不例外,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隐隐然已是明白了老爷子此言的用心之良苦,没旁的,老爷子这是在借题发挥呢,是在警告一众阿哥们不要再胡乱生事,当然了,明白归明白,弘晴却是不敢去胡乱附和的,也就只能是恭谦地称颂了一句道。
“皇阿玛圣明,儿臣以为能行本分者,必是贤良之辈,此至理名言也,若能贯而彻行之,何愁天下不能大治哉,然,似忠实奸者鱼目混珠,乃常有之事也,却也不可不防。”
老爷子用心虽良苦,可惜却是在做无用功,这不,弘晴称颂之声刚停,就见十爷已是从旁闪了出来,摇头晃脑地吊着文,一派假正经之模样地扯了一大通似是而非之言。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十弟所言极是,儿臣早先见识过仁郡王急送来的捷报,言称以三百之众尽歼近千白莲教悍匪,而自身伤亡不过三十不到,还是在井陉内那等狭窄之处,又是夜战,居然能有此等战绩,实是匪夷所思之至,惜乎捷报上语意不详,儿臣实不明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莫非那些白莲教悍匪是排着队让仁郡王砍杀不成,又或是另有隐情哉?儿臣心有不明,则寝食难安,今,幸得仁郡王已归,或可解惑矣,儿臣想请仁郡王对此战详加解说一番,还请皇阿玛恩准。”
十爷这么一扯淡,老爷子的脸色立马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就见九爷已站了出来,长篇大论地啰唣了一番,毫不掩饰地便将矛头对准了弘晴,虽不曾明言,可暗示弘晴有冒功之嫌却是明摆着的。
“晴儿,看来你九叔、十叔对尔之战绩有所不服啊,那你便详细说说好了。”
弘晴的奏本乃是在栢井寨草就的,行文自是简约了些,对具体战事的经过大体上也就是一带而过罢了,然则老爷子却并不以为其中有假,没旁的,此战之战果究竟如何早已有负责善后的井陉关守军方面以及直隶总督衙门分别报了上来,老爷子自是早就心中有数,此际一听九、十两位阿哥在那儿胡扯连连,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不过么,倒是没发作,而是准了两位阿哥的请求,概因老爷子自个儿对此战的详细经过也有着不小的好奇心。
“是,孙儿遵旨,此战之前,孙儿便已发现了贼子之野望,故,将计就计以破之,是时……”
九爷、十爷才一开口,弘晴便已知这两位爷包藏的祸心之所在,不过么,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没旁的,只因弘晴早就做足了准备,却也不怕这帮小人能翻了天去,之所以没急着反击,非不能,实是懒得理会罢了,左右可以免费看看小丑耍把戏也是种乐趣不是?当然了,老爷子金口既开,弘晴也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这便先躬身应了诺,而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将此战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除了不曾明说那些机枪等武器之来源外,其余事实大多无甚保留。
“嗯,尔能从细微处料敌机先,实属难能,朕很取你这一条!”
弘晴的口才极佳,又是有备而来,述说起战事的经过么,自也就声情并茂得紧,当真有若说书人讲故事一般,当真令殿中诸般人等不自觉地便被带入了弘晴的述事节奏中去,老爷子也不例外,同样听得个津津有味,不过么,老爷子真正感兴趣的倒不在于此战之惨烈,没旁的,老爷子可是马上皇帝,一生经历的大战不知凡几,对这等小规模交战自是有些看不上眼,可对弘晴能从与店小二的对话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