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方才一转出照壁,弘晴兄弟俩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没旁的,落日的余晖正映照在清涟那白玉无瑕的脸庞上,赫然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灿烂,恰似九天仙女下凡尘,有着种别样的美,饶是兄弟俩都算是见识多广之辈,却也不禁为之心神一醉,当然了,哥俩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纵使心中波澜起伏不已,却也都不曾有甚失态的表现,尽皆温和地笑着,都是一派从容与淡定之气度。
“小女子见过王爷,见过历世兄。”
尽管出来之前已然是有了决断,可真见到了弘晴兄弟俩的面,清涟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的恍惚,脚步微微一顿之后,这才款款地行上了前去,朝着弘晴兄弟俩便是一福。
“清涟姑娘客气了,且请起好了。”
尽管是堂兄弟,可弘晴乃是郡王的身份,比起弘历这么个没爵位的亲王世子来说,地位自是高出了老大的一截,回应的话自该由弘晴来说,此乃规矩,却也无甚可稀奇之处。
“谢王爷隆恩,小女子得蒙王爷与历世兄相邀,心实惶恐,本该欣然从命才是,奈何家祖身体不适,小女子须得随侍,不敢擅离,实是抱歉,还请王爷与历世兄多多包涵则个。”
尽管弘晴已是叫了起,可清涟却并未就此起身,而是低着头,言语诚恳地解释了一番。
“哦?”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知清涟这是在托辞,不过么,倒也没说破,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
“清涟姑娘如此孝心,实是难得之至,今日既是不便,在下改日再来拜访也就是了。”
清涟的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些,弘历同样也是精明人,自不可能会听不出来,不过么,他的反应却是与弘晴截然不同,毫不犹豫地便安抚了清涟一番。
“谢历世兄宽宏,小女子感激不尽。”
一听弘历这般说法,清涟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谢了一声之后,便即顺势起了身,只是视线却是落在了眉头微皱的弘晴身上,眼神复杂至极。
“清涟姑娘可知陶然亭否?”
弘晴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一扬眉,问出了句颇为蹊跷的话语。
“嗯。”
清涟显然是没料到弘晴会有这么一问,一时间哪能猜到弘晴的心意之所在,也就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姑娘既是知晓地头,那便好办了,小王今日便在陶然亭相候,等你,直到天荒地老!”
弘晴并未再多啰唣,丢下句霸道至极的话语,转身便上了马车,一声令下,马车便已是缓缓启动,沿长街径直向南而去了。
“百事孝为先,姑娘之尊长既有不便,在下改日自当再来叨唠,告辞了。”
弘晴这么一走,现场三人自不免全都傻愣住了,到了末了,还是弘历率先回过了神来,但见其温和地一笑,很是体贴地提点了一句,而后一旋身,也上了马车,毫不拖泥带水地便也离开了乌衣巷。
“等你,直到天荒地老!哇,好霸气的话,天啊,要是有人也这么对我说,姑奶奶这辈子也值了!”
莱雅奇先前是没敢搀和到两位龙孙的纠葛中去,可待得弘晴兄弟俩先后离去,这丫头立马就来了精神,满眼金星狂闪地一捂胸口,夸张无比地便嚷嚷了起来,然则清涟显然是没心思跟莱雅奇耍宝,定定地在原地呆立了良久,而后眼圈突然便是一红,不声不响地一转身,跌跌撞撞地便向照壁后跑了去。
“哎,清涟,等等我啊!”
莱雅奇正自陶醉不已间,却没想到清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往回跑了去,不由地便是一愣,再一看清涟之脚步虚浮不已,自不免便是一慌,惊呼了一声,赶忙疾步便追了上去……
“怎么办,怎么办啊,这都酉时过半了,清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陶然亭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你倒是说话呀,哎,真要是让仁郡王就这么等将下去,那……”
酉时六刻,夜虽尚不算深,可对于元宵闹花灯来说,最热闹的时辰却已是过了,再有个半个时辰左右,元宵的热闹也就该到了尾声,可清涟却依旧不曾有所决断,实际上,自打冲回了闺房,清涟便即埋头枕间,一直就不曾起过身,更不曾开口说过话,只是一味地流着泪,这令莱雅奇徒自着急却又没辙,好话坏话都已是说了一大箩筐了,也愣是没见清涟有个反应,待得见天色已晚,莱雅奇已是实在沉不住气了,伸手推了推清涟的身子,矫声便埋汰了起来。
“他怎能这样,怎能这样逼人,太过分了,奇姐姐,你说,哪有这样逼人的!”
被莱雅奇这么一推,清涟终于是有了反应,但见其抬起了头来,满脸泪痕地望着莱雅奇,恨声地便抱怨了一句道。
“哎……,罢了,不去就不去,随你了。”
这一见清涟双眼都已是哭得红肿了起来,莱雅奇也不忍心再多言,尽管很是为弘晴不甘,也就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安抚了清涟一番。
戌时三刻,夜已是有些深了,陶然亭的灯会已是到了尾声,游人渐尽,摆摊的小贩也已是陆续开始收摊,然则弘晴却依旧默默地站着陶然亭中,面水而立,不言不动,就宛若一座雕塑一般,任凭冷风吹拂,却是岿然不动,只是心中却浑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恰恰相反,此际的弘晴心中早已是波澜起伏不已,一个念头始终在脑海里盘旋着——她,会来么?
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显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