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今儿个晌午,你与老十四闹了一场,可有此事么?”
朝堂从来无小事,更别说正当红的大将军王老十四与仁郡王弘晴之间的冲突,尽管事儿闹得并不算大,可传播的速度却并不慢,这不,就连三爷都知道了,方才一回了府,便将弘晴叫到了内院书房,见礼一毕,头一句话便问到了此事。
“回父王的话,确曾有过些小冲突,事情是这样的……”
三爷既是问起了此事,弘晴自不会有甚隐瞒之说,恭谦地躬身行了个礼,心平气和地便将冲突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出来,只是并不曾言及自个儿对此事的判断。
“哦?竟是这样,老十四这小子如此胡搅蛮缠究竟想作甚来着?”
静静地听完了弘晴的陈述之后,三爷的眉头已是不由自主地皱紧了起来,默默地寻思了片刻,自是觉得事情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但却并不敢确定心中之所想是否正确,自也就没急着下个判断,而是面带狐疑之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老十四想干么?这个问题,弘晴自是已然有了答案,不过么,却并不想宣之于口,没旁的,老爷子已是垂垂老矣,而三爷的地位也已是稳若磐石,在这等情形下,已然不甚需要弘晴在前头冲锋陷阵了,表现得太过的后果么,便是让三爷起猜忌之心,而这,显然不是弘晴所乐见之局面,此无他,“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不是句虚言,而是血淋淋的经验与教训,弘晴可没打算拿自家小命去验证此句名言的真与伪的,适时地保持缄默也就成了弘晴自保的不二法门。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十四爷此举乃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看似跟小王爷撕扯不休,可实则是在瞄着丰台大营里的新军,个中道理说穿了也简单,十四爷挑刺只是起个头,倘若小王爷应对不当的话,兵、工二部必大起纷争,如此一来,十四爷便有理由奏请圣裁,说是工部懈怠,以致贻误军国大事,为确保此番西征之胜果,须得调强军以为压阵,陛下纵使不愿,怕也不好强拦,丰台大营之新军纵使不全部被调走,主力也必尽空,真到那时,此消彼长之下,十四爷固然势力大涨,而王爷则不免有受制于人之危也。”
弘晴不想说的话,自然有人代劳,这不,看破了迷局的李敏铨当即便畅畅而谈地分析了一番,准确无误地点破了老十四的根本用心之所在。
“这混账东西当真狂悖,哼,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三爷先前便已猜到了老十四的真实用意,只不过不敢完全肯定罢了,此际听得李敏铨加以证实,顿时便怒了,一握拳,气恼万分地便骂了一句道。
“王爷息怒,此番小王爷应对得当,不急不躁,既不与对方硬碰,也不理睬其无礼之要求,十四爷纵使再想闹,也无甚由头矣,只是属下以为其贼心不死,恐还会另生枝节,切不可不防啊。”
这一见三爷震怒如此,李敏铨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出言开解了一番。
“嗯,此事确不能等闲视之,子诚可有何教我者?”
一听李敏铨这般说法,三爷可就顾不得发怒了,面色一凝,紧赶着便出言问策道。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十四爷自身是无力推动此事的,唯有八爷与四爷联手而为,方可在朝议时为此,理由么,不过便是为增添此战之胜算耳,实无甚稀奇可言,所虑者不外有二:其一,由下而上地挑起新军上请战本章;其二么,便是联合诸多臣工于朝议上强谏,以势逼陛下表态。”
李敏铨不慌不忙地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自信满满地将局势分析了一番。
“唔,若如此,当何如之?”
新军表面上属于老十三的势力范围,可实则大半将领是弘晴的人,这一点,三爷自是心中有数得很,也不以为此中关窍能瞒得过那些个政敌,倘若真能将新军赶去边疆,四爷、八爷等人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从此意义来说,那几方确是存在着联手而为的可能性,对此,三爷自不可能会不重视。
“头一条并不难应对,新军那头由小王爷或是十三爷出面,便足可弹压住一切骚动,至于几方联手推动此事么,倒是须得小心应付方可,窃以为正面硬抗实非智者所应为也,不止王爷不好出面,便是小王爷也不好公然反对此等提议,若不然,恐遭小人构陷了去,唯有另辟蹊径方可确保无虞,而今之计当着落在额满顺、赵宏业等八旗都统身上。”
李敏铨敢率先出头言事,自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此际娓娓道来,气定神闲之余,谋士之风范尽显。
“额满顺,赵宏业?这……”
三爷乃是精明人,让他谋划妙策固然做不到,可要其判断应对之策善与否,却还是能应付自如的,只一听,便已断明李敏铨之分析乃正理也——反对调新军,便有罔顾社稷安危之嫌,一旦前方稍有败绩,这罪名显然就要扣在反对者的头上,而这,显然不是三爷父子所乐见之局面,毫无疑问,无论是三爷还是弘晴,都不好在新军调动与否上发表意见,否则的话,便有授人以柄之虞,既如此,那自然就得另谋它策方可,只是说到该如何利用额满顺、赵宏业等八旗都统么,三爷却还是有些拿捏不定,这便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爷勿虑,陛下若是有意将新军派出,早该在前番的圣旨里写明了的,既然不曾载明,那便是无意行此,但消有人出头反对,此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