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小王爷,陛下除了朱批之外,可还有甚旁的指示否?”
李敏铨反应倒是很快,不等三爷呢喃出个所以然来,便已是紧赶着从旁发问了一句道。
这厮还真是历练出来了!
一听李敏铨一问便问到了根子上,弘晴对其的评价自不免便抬高了一线,不过么,却并未表露出来,仅仅只是声线平和地回答道:“指示倒是不曾,只是皇玛法曾将给事中张照召了去,特意问过了此折子的处置情况。”
“原来如此,看来更山此番怕是难逃一劫了,不仅如此,我诚亲王府一系恐也将有难矣!”
弘晴此言一出,李敏铨的脸色立马便是煞白一片,失惊地便给出了个极其不乐观的判断。
“啊,这,这……”
三爷先前隐约想到的便是此点,此际再一听李敏铨如此说法,脸色当即便难看到了极点,冷汗淋漓而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杞人忧天!”
这一见三爷与李敏铨尽皆大失常态,陈老夫子可就看不下去了,嘴角一撇,不屑地便给出了个评价。
“夫子可有解得此厄之良策?还请教我。”
三爷正自惊恐无已间,一听陈老夫子这般说法,显见是已然有了应对之策,精神立马便是一振,赶忙坐直了身子,朝着陈老夫子便是一拱手,很是恭谨地求教道。
“王爷莫急,且容老朽细细说来,此番弹劾案之起因其实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此案出现的时机,与其说此案重大,倒不若说此案之出现恰好符合陛下之需要罢,错非如此,陛下原也不会去关注这等小案子的。”
这一见三爷好言相问,陈老夫子倒是没再给其脸色看,语调平淡地便先行点明了此案大发的关窍之所在。
“这……,小王愚钝,还请夫子明言则个。”
三爷虽算是个精明人,可毕竟离智者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尽管对陈老夫子所言已是隐约有所明了,可到底殊无半点把握可言,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再次拱手为礼地求教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去岁圣上寿诞之时,陛下虽是以瞒天过海之策,一举撸夺了诸位阿哥的差使,算是将治权尽皆收拢在手,此举固然是有助皇权巩固,奈何陛下龙体却是有碍,于诸多政务上,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致政务麋积,朝野不满之怨气愈重焉,若不早做解决,久后必乱无疑,以陛下之睿智,自不会看不到此点,由是,方才有小王爷坐镇中枢之事发生,个中虽是有栽培小王爷之用心,可更多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原也非圣上之所愿,若是龙体始终不曾好转,或许小王爷还将监国下去,然,这一年半之休养生息下来,龙体已是渐好,也该是到了收权之际了罢。 ”
跟三爷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陈老夫子自是清楚以三爷的能耐而论,是断难把握到此案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自是不会对其有甚隐瞒,详详细细地便将前因后果尽皆分析了个透彻。
“原来如此,那,那……”
三爷心中原本就有些模糊的概念在,此际陈老夫子已将个中道道分析得如此之详尽,自是一听便懂了,然则三爷却并未释然,反倒是更紧张了几分,有心想问问他自个儿储君的地位会不会受影响,偏偏这话又不好直接问出口来,也就只能是干瘪瘪地支吾着。
“此案说来也算是个考校罢,王爷只消以不变应万变,便不至有失,纵使有所处置,也必不会重,然,若是率性妄为,后果却恐不堪矣。”
老爷子既是要收权,出手打压诚亲王一系乃至弘晴,都是不可避免之事,这一点,陈老夫子自是早就看了个通透,不过么,却也并不甚担心,此际解释起来,自也就显得分外的自信。
“嗯,更山可惜了,唉……”
形势既是有所不利,三爷可就熄了死保梁绪文的心思,毕竟相比于门下奴才的死活来说,储君的地位,在三爷心目中着实要更紧要上许多,一声感叹之下,也就意味着梁绪文已是被三爷毫不留情地放弃了。
“王爷真菩萨心肠也,惜乎更山不自检点,遭此劫难,也算是咎由自取罢。”
三爷既已决意放弃梁绪文,李敏铨自然不会再为此人说话,不过么,捧起三爷的臭脚却是及时无比。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罢,罢了,不说这个了,此案之事,本王倒是可以置之不理,晴儿却是难以置身事外,终归须得有个脱身的良策才好,子诚,夫子,您二位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三爷到底并非愚钝到家之辈,虽是对被迫放弃梁绪文颇为的不甘,可还算是知晓自身的地位其实与弘晴的沉浮乃是一体的,感慨了一句之后,也就转开了话题。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顺其自然便好,陛下纵使要收权,却也断然不会让小王爷受太大之委屈的。”
此案的背景既明,李敏铨自是能推断得出最为适合的应对之策,有心争功之下,抢答起来自是快速得很,几乎是三爷的话音刚落,他便已是有些个迫不及待地出言献策道。
“嗯,如此倒也算是稳妥,只是此番案方起,流言便已是满城乱传,个中未必无因,若是尽皆置之不理,却恐有变,又当何如之?”
三爷本性聪慧,这一放开了纠结之心情,心思也颇堪细腻,前后一联想,已是隐隐看出了此案骤然大起的背后一准别有蹊跷在,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无妨,那不过是小儿辈所造之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