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三哥,您来得好早么。”
“三哥来啦。”
“三哥。”
……
老爷子的旨意很简单,扣除那些文绉绉的虚言,内容其实就只有一句话——今晚的年夜饭在乾清宫里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可就是这么份简单的诏书,却令三爷患得患失不已,原本进行到了一半的宴会也无心继续了,草草便收了场,在主院稍事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便唤上弘晴一道往皇城方向赶,这才刚在**前下了马车,就见四爷、五爷等都已是到了,独独没见到八、九、十三位爷,没等三爷父子站稳脚跟,一众阿哥们已是笑呵呵地全都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寒暄着,便是连一向冷面冷心的四爷也挤出了几丝的笑容,当然了,这等笑说起来其实比哭也好看不到哪去。
“诸位弟弟都到了,呵,就属为兄迟了,海涵,海涵。”
三爷尽自心中有事,可长袖善舞的本色却是依旧尚在,但见其和煦无比地笑着,抬手便朝着众人做了个团团揖,歉意满满地便回了礼。
“三哥,您到得不算迟,嘿,某些人这会儿还不知猫在哪儿胡乱算计着咬人呢。”
三爷致歉之际自是不曾注意到八爷等人其实还没到,当然了,就算是注意到了,三爷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离着进宫的时辰还有段距离,迟些来、早些来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左右都是得等着,不过么,三爷没注意到的事儿,老十六却是注意到了,他才不管甚场合不场合的,毫无顾忌地便顺着三爷的话头嚷嚷了一嗓子。
“奶奶个熊的,爷怎地闻到了股臭气,敢情是你老十六在这儿放狗屁啊,真他娘的臭气熏天!”
在场诸般兄弟们中,除了四爷素来跟三爷不对路之外,余者不是亲近三爷的,便是亲近弘晴的,自是都听得懂老十六在骂何人,不由地全都轰然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未落,就听后头突然响起了老十粗豪无比的大嗓门,得,敢情八爷哥几个也联袂赶了来。
“你……”
老十六与老十之间可是有着旧仇的,往日里便没少针锋相对,这会儿一听老十骂得如此难听,脸色立马便涨得个通红,双眼一瞪,便要反骂将回去,只是话尚未出口,弘晴已是一闪身,拦在了其之面前,眼神一凌,示意老十六不可造次,还别说,老十六就只服弘晴一人,若是换了旁人来拦,那一准是火上浇油,哪怕是三爷也不例外,可弘晴这么一出面,老十六还真就将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不过么,脸色却依旧是难看到了极点。
“十弟,算啦,少说几句罢。”
八爷显然也不想在此际节外生枝,这便一摆手,止住了十爷后头又喷薄而出的一大串污言秽语,而后施施然地走到了三爷面前,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道:“三哥,小弟有些琐事,来迟了一步,海涵,海涵。”
“不妨事,为兄也是刚到的,就一并等等好了。”
八爷致歉的话语几乎就是三爷先前所言的翻版,摆明了就是在调侃三爷来着,只不过八爷温言细语,又是满面笑容,言行上,还真无甚可挑剔处,三爷心中尽管歪腻得有若生吃了只苍蝇一般,却偏偏拿八爷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是干笑了两声,一派大度状地回了一句道。
“三哥说得是,就一并等等罢。”
八爷倒也没想着此际便开战端,恶心了三爷一把之后,也就作了罢论,淡然地一笑,便与十爷等人站到了一旁。
“陛下有旨,宣:诸位阿哥并仁郡王弘晴,入乾清宫候见。”
一众阿哥们原本有说有笑,可自打八爷来了之后,却全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再无甚笑谈,气氛自不免沉闷得够呛,好在众人也没等上多久,就见秦无庸已是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从**里行了出来,宣了老爷子的口谕,一众阿哥们照着朝规谢了恩,而后便三三两两地行进了宫门,一路无语地便到了乾清宫里。
“陛下驾到!”
年夜饭说是天子家宴,可实际上么,来赴宴的并不止是阿哥们,还有张廷玉等一众在职以及致仕而又在京的大学士们也在应邀之列,所不同的是他们是一早便入宫伴驾的,倒是比众阿哥们早到了许多,此际都正在乾清宫大殿里闲谈着,待得见三爷等人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哄乱的见礼与寒暄,正自闹腾不已间,却听后殿处传来了一声喝道,诸般人等自不敢再多瞎扯,尽皆按品阶高下排好了队,恭谨无比地等候着老爷子的驾临。
“儿臣等臣等)叩见皇阿玛陛下)!”
一阵略显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中,老爷子已是在一众小太监们的簇拥下,施施然地从后殿处行了出来,一众人等见状,自不敢轻忽了去,纷纷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都平身罢。”
一年半的休养生息下来,老爷子的龙体已是大好,精气神也足,满面红光,但见其步履轻松地行到了龙床处,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殿中跪着的诸般人等,而后方才虚虚一抬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皇阿玛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这么一叫起,诸般人等自不敢稍有怠慢,照着朝规便三呼万岁不已。
“嗯,好了,今儿个乃是家宴,都没外人在,就不必拘那些虚礼了,都随意些便好。”
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笑呵呵地便吩咐了一句道。
“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