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不必如此,朕没事,衡臣留下,尔等都道乏罢。”
老爷子虽是已然转醒,可面色却依旧青白着,全身发软不已,实是不愿多言,朝着众人无力地挥了下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是,儿臣等告退。”
老爷子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众阿哥们自是不敢多逗留,齐齐磕了个头,便即就此退出了轩去,唯有三爷却是依旧趴伏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但却始终无语,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心底里滚过了一阵紧接一阵的后怕——错非今番是聚集了一众阿哥前来,否则的话,不等老爷子转醒,只怕他三爷已然被拿下了,真若是如此,纵使事后开释,名声也已是损了的,倘若再被小人借此事放些谣言,三爷当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的。
“老三也回罢,朕知晓此事与尔无关,莫要挂心,朕没事的。”
这一见三爷伏地哭泣,老爷子心底里也滚过了一阵伤感,自不忍去责备三爷,也就只是强打起精神,安抚了三爷一句道。
“是,儿臣告退。”
听得老爷子亲口说不计较自个儿的孟浪,三爷的心也就稍安了些,不敢再多逗留,重重地磕了个头之后,便也脚步蹒跚地退出了轩去。
“铁成。”
三爷去后,老爷子不顾张廷玉等人的苦苦劝说,坚持不肯先去休息,而是朝着刘铁成一招手,无甚气力地招呼了一声。
“末将在!”
望着老爷子那张憔悴到了极点的脸庞,刘铁成难过得流下了泪来,这一听老爷子有召,赶忙胡乱地抹了把脸,疾步便抢到了御前,一躬身,紧赶着应了诺。
“去,将所有看守试题之人连同当日密封试题的诸般人等都带到此处,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捣鬼。”
老爷子人虽是发软不已,精神也颇见萎靡,可眼神却是凌厉着,但见其嘴角抽搐了几下之后,已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句满是杀气的话语。
“喳!”
一听老爷子这般吩咐,刘铁成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诺,领着手下一众侍卫便冲出了瑞景轩,召集了数百善捕营将士便满园子闹腾了开来。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此事慢慢查了去也不迟,若是陛下信得过,微臣愿主持彻查。”
刘铁成方才刚走,老爷子一阵猛咳之后,又接连吐出了几口带血的浓痰,张廷玉见状,顿时便慌了神,一头跪倒在地,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不碍事,尔之忠心,朕一向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却不能由尔来查,真要查,也唯有朕来查,衡臣就不必多劝了,朕心中有数。”
事涉内禁,有此能为者,不外乎一众阿哥们,此一条,老爷子心中自是有数,也正因为此,老爷子压根儿就不敢将此事委托给大臣去查,若不然,就不是恩遇大臣,而是要害其了的。
“陛下……”
张廷玉乃七窍玲珑心之辈,尽管老爷子说得很是含糊,可他却是一听便懂了,只是懂归懂,心却依旧是揪着的,毕竟老爷子这一吐血,已是真伤到了元气,再这么坚持查案下去,后果实是不堪设想,为了老爷子的安危计,张廷玉不得不再次开口,打算死谏上一番。
“衡臣不必再说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早晚都会有那一天的,眼下还撑得住,不妨事的。”
老爷子摆了摆手,止住了张廷玉的话头,伤感地感慨了一句道。
“陛下,且容微臣前去唤了太医,为陛下诊治之后,再行彻查也不为迟。”
尽管老爷子一直说不妨事,可张廷玉又哪能放心得下,这便固执地再次进言道。
“罢了,朕不与尔争,李德全,去请太医来。”
这一见张廷玉如此之固请,老爷子也不好拂了其之意,不过么,他却并未让张廷玉去跑腿,而是将此事交待给了侍立在侧的李德全。
“喳!”
李德全本就在担心老爷子的龙体,只是他身为太监,却是不敢在这等君臣奏对之际胡乱插嘴的,只能是空自着急罢了,待得听老爷子开了金口,哪敢有甚耽搁的,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向殿外冲了去。
“陛下,您已伤了心肺,万不可再有操劳,臣等叩请您多加修养,以善保龙体!”
畅春园里长期都有太医轮值,离着瑞景轩原就不甚远,李德全去后不就,贺孟臣与王彦舜等数名太医便已是急匆匆地赶了来,由着医术最高的王彦舜率先把脉,这一把之下,顿时便赫得其赶忙一头跪倒在地,磕头连连地便哀求了起来。
“无妨,朕自有主张,尔等接着把脉,顺便把药给朕开了。”
老爷子此际压根儿就不听劝,固执无比地拒绝了王彦舜的提议,一众太医们见状,自不敢再多劝,轮流上前把了脉之后,又尽皆撤到了一旁,低声地计议着药方的搭配,只是众太医们的意见显然不甚一致,争执了良久,也没能将药方开出。
“启禀陛下,所有轮值试题之大内侍卫皆已带到,只是……”
没等太医们计较出个究竟,就见刘铁成已是满头大汗地从殿外行了进来,急匆匆地抢到了御前,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番,只是话并未说完整,到了半截便停住了。
“李德全,请太医们都到外头开药方去!”
这一见刘铁成如此作态,老爷子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中气不足地断喝了一嗓子。
“喳!”
听得老爷子这般吩咐,李德全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