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乃是春闺红榜揭晓之日,满城人等无不为之瞩目,然则八爷却显然没那个闲心,实际上,自打考题泄密案发以来,八爷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此无他,这几乎已是他八爷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了,可惜还是没能得手,事至今日,八爷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何处,要知道那妖孽一般的弘晴都已是被关在了贡院里,处在了与世隔绝的情形下,自是没半点出手之可能,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前番的谋算都不应该有失手之虞,可结果呢,却依旧落得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之下场,八爷当真是被打击得信心大丧,哪怕都已是过去半个多月了,依旧不曾缓过气来,这不,天还没近午,八爷已是独自在后花园里喝起了闷酒。
“八哥,八哥,您还有心思喝酒,奶奶个熊的,这天都要塌了!”
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壶酒已是都快见了底,可八爷的心情不单没好转起来,反倒是更晦涩了几分,正自长吁短叹间,却见九爷、十爷联袂赶了来,这一见八爷那等颓废状,性子躁的十爷当即便火了,不管不顾地便跺着脚骂了起来。
“九弟,十弟都来了,坐罢,且陪为兄饮上一场好了。”
八爷压根儿就没在意十爷的跳脚,醉眼朦胧地摇了摇手,漫不经心地便招呼了一声。
“唉,八哥,您醒醒罢,此番是真出了大事了!”
眼瞅着一向丰神俊朗的八爷如今居然是这般的落拓,九爷心中不禁滚过了一阵悲哀,伸手摁了把正要暴怒的十爷,一派怒其不争状地便劝解了一句道。
“大事?能出得甚大事?前番该料理的手尾早已处理干净,哪能得甚大事来着?”
听得九爷这般说法,八爷萎靡的精神倒是振奋了一些,但见其眉头一扬,不解地看了九爷一眼,自以为是地便接连反问了起来。
“八哥,今日一早仁郡王进了园子,应是见着了皇阿玛,也不知那厮究竟跟皇阿玛说了些甚,竟哄得皇阿玛下了明诏,让老三那浑球于清明代祭天地,又得了主持殿试之差使,情形怕已是大坏矣,若不早做谋算,我等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的。”
这一见八爷明显是会错了意,九爷原本就不佳的心绪顿时更坏了几分,奈何八爷才是这个小集团的主心骨,没有八爷主持大局,整个集团都将群龙无首,正因为此,纵使心情再不好,九爷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地将今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解说了一番。
“什么?说清楚点!”
八爷这下可是听明白了,心一惊,手中的酒樽立马“咣当”一声坠了地,面色狂变之下,已是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眼一瞪,紧赶着便喝问了起来。
“八哥,您没听错,事情便是如此,今个儿一早,弘晴那厮进园子见了皇阿玛,其后不久,皇阿玛便下了明诏,令老三代祭天地,并主持殿试大典。”
这一见八爷总算是从颓唐状态里猛醒了过来,九爷的心当即便稍安了些,这便简单地将先前所言又重复了一番。
“去,请陆先生即刻到此议事!”
八爷到底不是寻常之辈,这一惊虽是非同小可,然则却是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眼神闪烁了几下之后,也没甚啰唣之言,一挥手,便已是高声喝令了一嗓子,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下人们赶紧应了诺,急匆匆地往前院去请陆纯彦前来议事不提。
“老朽见过王爷,见过九爷、十爷。”
陆纯彦到得很快,下人们去后不久,一身白袍的陆纯彦便已是施施然地从园门处行了进来,不徐不速地行到了八爷等人所在的亭子间中,神情淡然地便行了个礼。
“先生不必拘礼,且请入座罢。”
八爷客气地欠身还了个礼,温和地招呼了一声。
“多谢王爷抬爱。”
陆纯彦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却并不急于开口询问议事的主题,仅仅只是面色淡然地端坐着不动。
“尔等尽皆退下!”
待得陆纯彦落了座,八爷也没再多寒暄,一挥手,声线阴冷地便喝令了一嗓子。
“喳!”
八爷既是有令,侍候在侧的诸般下人们自是不敢稍有耽搁,齐齐应了诺,纷纷退到了远处。
“好叫先生得知,今儿个之事是这样的……”
一众下人们尽皆退下之后,八爷这才朝着陆纯彦一拱手,将九爷等人带来的消息简略地复述了一番。
“代祭天地?主持殿试?唔,此无他,无外乎是在向天下臣民宣告三爷乃继位之人耳,此早已算不得甚机密,王爷不是早就清楚了么,又何须对此大惊小怪。”
八爷倒是说得极为慎重,可陆纯彦却显然并不以为意,哂然一笑,轻描淡写地便给出了个解释。
“这……”
一听陆纯彦这般说法,八爷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先生,您这是啥话来着?莫非我等便得束手待毙不成?”
十爷性子糙得很,不管不顾地便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十弟不可对先生无礼!”
这一听十爷如此叫嚣,九爷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忙从旁呵斥了一句,止住了十爷后头将将喷薄而出的厥词,而后朝着陆纯彦便是一拱手,很是恭谨地求教道:“先生,如今事已急,终归须得有个对策才好,还请先生代为筹谋一二。”
“九爷客气了,事虽危急,应对之策却也不难,陆某其实早已献过了。”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