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不必如此,尔之才干与功德,不止是朕心中有数,先皇也是赞誉有加,朕是真心实意说此言的,晴儿大可不必有它念。”
这一见弘晴如此知进退,三爷眼神里的满意立马便更浓了几分,不过么,说出来的宽慰话里却显然带着几分的敲打之意味。
我勒个去的,啥叫‘它念’来着?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知三爷这是在敲打自己了,心底里当即便滚过了一阵怒意与悲哀,可也知晓这就是天家政治之不然,所谓天家无父子便是这么回事儿。
“皇阿玛教训得是,然,儿臣所言确是出自肺腑,断无半句虚言,儿臣叩请皇阿玛收回此言!”
三爷既是要敲打,弘晴自然不敢表现出怨气,也就只能是一边诚惶诚恐地磕头连连,一边苦苦地哀告着。
“嗯,罢了,晴儿既是坚持如此,朕便准了。”
对弘晴这等表现,三爷这回可是打心底里满意了,也就没再纠缠此评价,作出一派豪迈状地一挥手,便即准了弘晴之所请,不过么,却并未叫起,而是就这么任由弘晴跪在那儿,显然敲打还得继续。
“谢皇阿玛隆恩,儿臣感激不尽。”
这一见三爷虽是准了奏,却并未叫请,弘晴立马便意识到此事怕还没个完了,尽管不满得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作出一派感激涕零状地叩谢了天恩。
“嗯,先皇临终前有交代,说是尔深孚人望,乃社稷之栋梁也,朕也深以为然,打算立尔为太子,不知尔之意如何啊?”
果然不出弘晴所料,三爷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之后,便已是拖腔拖调地问出了句敏感无比的话来。
“回皇阿玛的话,此事万不可行,儿臣不能为此,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三爷这话可是问得诛心,没旁的,三爷真打算即刻立弘晴为太子的话,就不会这么问了,既是问了,那就代表三爷心中并无此等想法,只是担心弘晴势大功高,不给些安抚的话,难以堵住天下人之口,同时也怕弘晴会起异心,不得不提出此议罢了,这一点,以弘晴之精明,又怎可能会听不出来,坚辞也就成了弘晴的不二之选择。
“哦?为何啊?”
听得弘晴如此坚决地提出反对,三爷并未动怒,也无甚表情,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道。
“皇阿玛明鉴,皇玛法在日便有训示,不立太子,以免党争不断,儿臣深以为然,且,儿臣若是肖,皇阿玛自会维护,若是儿臣不肖,皇阿玛自可弃之,于国于家,皆是大利之举也,故,儿臣不敢为太子,还请皇阿玛成全则个。”
弘晴早就猜透了三爷的心思,此际回答起来,自是不会有甚含糊之处,大体上是三爷想听啥,弘晴便说啥,左右都得先让三爷满意了才好。
“唔……,也罢,尔既是不愿为,朕也不勉强,然,尔之大功,朕也不能不赏,就晋尔为仁亲王,食双亲王禄好了,不可再行推辞,若不然,朕可就要生气了。”
这一听弘晴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三爷可就是真的满意了,也没再敲打弘晴,而是真心实意地封了弘晴一个亲王的顶戴。
“孩儿叩谢皇阿玛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亲王不亲王的,弘晴其实真不在意,他若是愿意,连皇帝都能即刻当了去的,至于所谓的双亲王禄么,那就更是可笑了,以弘晴之能,要捞钱,富可敌国也不过是等闲事罢了,何须拿那么点俸禄来说事儿,可不管怎么说,总得给三爷一个台阶下不是?既如此,弘晴也就没再推脱,而是作出一派感激涕零状地磕头谢了恩。
“好了,尔且起来叙话罢。”
三爷既是满意了,也就没再让弘晴跪着回话,待得弘晴谢恩一毕,便已是虚抬了下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是,儿臣遵旨。”
三爷既叫了起,那就意味着敲打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也就该谈正事了的,弘晴心弦当即便是微微一松,紧赶着磕了头,便即起了身,但却并不敢站直了,而是躬身而立,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晴儿啊,朕虽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可能坐多久,却殊难逆料,若是西北不定,朕这心就安不下来,晴儿素来多智,对此,尔可有甚主张么?”
三爷没再说甚客套的废话,但见其伸手拍了拍龙案的扶手,神情凝重地便转入了主题。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西北之关键不在十四叔身上,而在年羹尧处,若能平之,西北必乱不起来。”
三爷这等忧患意识倒是不差,若是其真就以为登了基便万事大吉的话,弘晴说不得,只好请三爷去当太上皇了,没旁的,西北大乱必然导致国本有伤,这等情形下,与弘晴篡位之后天下大乱也无甚区别了的,真若如此,那又何必让三爷在龙椅上胡乱指挥的,弘晴自己来岂不是更好些?而今么,三爷既是能清醒地认识到西北乱局的危险性,弘晴自然会设法为三爷平乱的,只不过弘晴并不急着和盘托出,而是先点出了时局的关键之所在。
“嗯,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而今,先皇虽说方才刚大行,然,消息怕是早已走漏,就恐年羹尧会有异动,当何如之为宜?”
三爷心细,早前商议西北时局时弘晴的所有分析,三爷全都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也早已暗自反复推演过多回了的,只不过三爷在军略上能力平平,却是想不出甚太好的解决之道,只能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