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好生想想陛下前两道诏书都写的是甚来着?”
这一见八爷明显已是心乱如麻,陆纯彦不由地便暗自叹了口气,可也没让八爷胡乱猜测,语调淡然地便点了一句道。
“这……,唔,先生是说老三调这么两个人来,真正要防的人是弘晴小儿么?”
八爷本是精明之辈,先前之所以没看破蹊跷,完全是因心乱之故,这一经陆纯彦提醒,立马便明悟了过来,只是兀自不敢完全肯定,这便试探地发问道。
“若非如此,今上又何须调此二人入京,呵,就仁亲王在朝中之实力,要收拾王爷与四爷怕是不难罢,又何须多此一举哉?”
陆纯彦点了点头,有些个无奈地点出了个中之蹊跷所在。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老三父子必有一搏了的,这倒是个好机会。”
八爷心神既稳,思绪也就活泛开了,略一沉吟,已是有了个明确的判断。
“王爷说对了,这机会依旧在仁亲王挂帅出征之后,朝局必有大变,待得那时,就看谁的手腕更高明些了。”
陆纯彦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语调淡然地将八爷的话往深里引述了开去,明确指出了决胜的时机之所在。
“嗯,若如此,眼下这个案子又当如何处之?”
未来之事变数尚多,此时计议未免为时过早,八爷心中虽是有了个初步的想法,却并不打算拿出来讨论,这便将话题又转回到了眼下的时局上。
“一个字——顶!”
陆纯彦无甚含糊,八爷话音刚落,他便已是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
“顶?这……”
一听陆纯彦这般说法,八爷的眉头当即便皱紧了起来,没旁的,尽管他八爷的势力庞大依旧,在朝中除了弘晴之外,就数他八爷实力最为雄厚了的,哪怕去岁被弘晴血洗了一把,元气有些伤,可根基却还在,问题是要想以一方之力抗衡诸强,显然是不够的,再说了,跟四爷去血拼,也不太符合他八爷的利益,更别说还有仁亲王与诚德帝在一旁虎视眈眈,这等情形下,八爷实在是没有勇气硬顶此案的。
“王爷无须担忧,此番科场风波之所以闹到眼下这般田地,不过是各方角力之结果耳,这么说罢,于仁亲王来说,他需要时间来整军以及理顺内部之隐患,更想着遏制今上之清洗,故,其必不想看到此案匆匆结束,而于今上来说,之所以选择二阿哥来审此案,要的便是让四爷来死咬王爷您,以便将水搅浑,他也好从中渔利,顺带着掩护其私下部署之勾当,至于四爷么,则是想着借此机会扩张势力,当然也想着将此案往深里挖了去,这等情形之下,已不是王爷壮士断腕便可匆匆结案了的,倘若仓促出手,不单不能解厄,反倒会被四爷趁机往死里打,正因为此,王爷无论是为保住元气之故,又或是以拖待变,那都须得硬顶到底,此案一日不结,混沌之格局就不会变,待得西北乱起,自可从容部署了去!”
尽管八爷没明说,可陆纯彦却是一眼便看出了八爷的担心之所在,不过么,却显然并不以为然,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已是将此案的前因后果乃至诸方之考虑尽皆解说了个分明无比。
“嗯,那好,就这么定了,至于三阿哥那头么,且就让老九去安抚上一番,回头再找个机会让其出头也罢。”
这一听陆纯彦都已将道理解说得如此透彻了,八爷自不会听不懂,不过么,却并未急着表态,而是默默地寻思了良久之后,这才下了最后的决断……
“禀王爷,内廷诏书已下。”
丰台大营的提督衙门的后堂中,一场军事会议正在进行之中,高居上首的弘晴面色肃然地听着新编第一军军长塔山的整编汇报,突然间却见丁松急匆匆地从外头行了进来,凑到了弘晴的耳边,小声地禀报道。
“嗯,说罢。”
听得内廷如此快便有了动作,弘晴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一压手,示意塔山暂停汇报,面无表情地便吩咐了一句道。
“禀王爷,圣上下了旨意,调西安将军入丰台大营为提督,并调福建巡抚孟光祖就任直隶总督,着二阿哥弘晟并雍亲王世子弘历主持彻查辛丑科弊案。”
丁松原本是想着私下禀报实情的,可这一听弘晴如此吩咐,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高声将所探知的消息一一道了出来。
“嗡……”
丁松这么一说,场中诸将顿时便骚乱了起来,没旁的,概因丰台大营提督原本是塔山兼着的,这冷不丁就被赫达给取代了去,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自不免令诸将们都有些个茫然不知所谓的。
“嗯,知道了,尔且退下罢。”
听得这三道诏书,弘晴的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一丝精芒,不过么,却并未有甚点评之言,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一挥手,便将丁松打发了出去。
“王爷,这不公平,我新军将士立功甚伟,塔将军更是战功赫赫,陛下没来由地调赫达来任我丰台大营提督,置我丰台大营诸将于何地!”
丁松方才刚退下,性烈如火的骑兵第一师师长和敏已是第一个发出了不满的抱怨之声。
“没错,塔将军无过,因何免职,此确是有失公允!”
“王爷,那赫达浑然不懂新军,来我丰台大营,不是添乱么?”
“外行指挥内行,素来是兵家大忌,此断不应有之!”
……
在场诸将都是师级以上的将领,除了新编第一军军长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