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清军这等不作为的架势一出,不说手下诸将们看不懂,身为主将的巴合达提同样也是满头的雾水,本就正心烦得很,再被诸将们这么一闹,自不免更躁上了几分,这便没好气地一挥手,止住了诸将们的哄乱,而后背着手在城头上来回地踱起了步来,诸将们见状,自是不敢再多啰唣,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巴合达提在那儿打着转转。
“传令下去,全军严守城池,不管清狗如何挑衅,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迎战,另,从即日起,夜晚上双岗双哨,以防清狗夜袭,有敢懈怠者,一律杀无赦!”
巴哈达提乃是巴贡嘎的堂弟,素性谨慎,尽管猜不透清军如此作态的真实用意何在,但却并不以为清军会跟己方和平共处,眉头紧锁地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声色俱厉地下了死命令。
“是,末将等谨遵将军之令。“
一众藏军将领们虽是不曾亲眼见识过清军的强大,可却是早从战报里得知了己方主力在巴暖三川营惨败的消息,本就没打算去跟清军玩甚面对面的搏杀,自也就不会对巴哈达提的命令有甚抵触心理,紧赶着便齐齐高声应了诺。
“嗯,都去安排罢!”
能交代的既是已交代过了,巴哈达提显然不打算再多啰唣,一挥手,将诸将们全都屏退了开去,他自己却是面色凝重地屹立在城碟处,眉头紧锁地端详着清军的营地,试图从个中之动静看出些蹊跷来,一直凝望到天已彻底黑透了,也没能看出甚不对之处来,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怏怏地下了城,自去休息不提……
子时三刻,夜已是有些深了,天阴着,云层虽不算太过厚实,却是将月亮给遮挡住了,大地一派死沉的黑,山下的清军营地里已是了无声息,甚至连火把都不曾点亮,可山上的石堡城却是一派的灯火通明,关城上火把处处,巡哨往来不绝,更有不少固定哨警觉地查看着山道上的动静,戒备可谓是森严到了极致。
“听,什么声音?”
一派死寂中,一名站在城碟处值守的士兵突然间好像是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隔得远了些,听得不是太真切,偏偏这会儿天又黑,纵使城头上火把不少,却也无法及远,自是更不可能看得清响动起处的情形,有心报警么,却又担心是场误会,这便紧赶着推了下身旁的同袍,疑惑不解地探问了一句道。
“不对,有情况,快,点火把。”
另一名哨兵显然有担当得多,只竖耳一听,立马着紧着呼喝了起来。
柴达木盆地多石油,青海湖边也有少量出产,因烧起来味道臭,牧民们不愿用,可却是守城的犀利武器,此番为了能稳守石堡城,巴哈达提可是做足了准备,特地收集来了大量的石油备用,这不,那名哨兵方才一呼喝,在城头上往来巡视的巡哨们立马便忙活开了,将一桶桶火油搬到了城碟处,又将一支支事先准备好的火把蘸满了火油,一一点燃之后,乱纷纷地便往山道上丢了过去,刹那间,从关城到山脚下当即便亮堂了不老少。
“敌袭,敌袭!”
一众巡哨们这么一丢火把,正在向山道口逼近的一大拨清军士兵当即便暴露了出来,一见及此,众巡哨们立马便扯着嗓子狂嚷嚷了起来,旋即,凄厉的号角声暴响中,枕戈待旦的藏军官兵们纷纷抓起武器,冲上了城头。
“给我打!”
带队前来夜袭的一名清军营长见己方行迹已然暴露,当即便怒了,一挥手,高声便喝令了一嗓子。
“呯、呯、呯……”
这一听自家长官下了令,三百余清军官兵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举枪朝着远在两百米外的关城便是一通子乱射,更有两挺机枪也架在了道旁的大石头上,猛烈地扫射着城头的藏军,打得倒是热闹非凡,无数的子弹击得城墙火星点点地狂闪不已,可真说到战果么,除了一开始瞎猫碰到死耗子地打死了两名不走运的藏军哨兵之外,再也无半点的收获可言,没旁的,因着射击角度的问题,藏军士兵只消往城碟后头退上一步,山脚下射来的子弹便尽皆落到了空处。
“停止射击!”
清军热热闹闹地打了好一阵子之后,见效果极差,那负责指挥的营长可就不想再这么做无用功了,但见其气恼地一抬手,已是高声叫了停。
“点火把,接着投!”
火把到底燃烧的时间有限,清军这么一阵猛烈射击下来,火把大多不是燃尽就是被风吹灭了去,待得清军一停火,山道上顿时又黑暗了下来,一见及此,早已赶到了城头的巴哈达提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赶着便嘶吼了一嗓子。
“嗖,嗖,嗖……”
巴哈达提这么一下令,一众藏军官兵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轰然应诺之余,纷纷将用火油点燃的火把抛出了关城,再次将漆黑一片的山道照得个透亮。
“射击!”
藏军们这么一丢火把,清军那名营长似乎又被激怒了,大吼着下了令,于是乎,刚消停下来的枪声再次有若爆豆般响了起来,无数的子弹在空中拖曳出道道火线,密密麻麻地罩向了关城,可惜这回藏军官兵们都学乖了,全都躲在了城碟之后,任凭清军的火力如何凶悍,也难伤守军们半根毫毛,至于巨石堆砌起来的关城么,也显然不是清军手中的机、步枪所能啃得动的。
“撤!”
战事就这么奇怪地僵持了下来——一旦火把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