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真是不容易,老爹总算没狂热过头!
弘晴从来不担心三爷会是个嫉恶如仇的政治洁癖者,实际上,三爷也确实不是那种人——尽管三爷一向行事还算是中规中矩,可法外的事儿其实也真没少干,当然了,也就只是打打擦边球而已,至于大错误么,三爷可是警醒得很,那是断然不会去犯的;真正令弘晴担心的是三爷的执拗,而今,三爷既已松了口,弘晴悬着的心也就算是落了地,然则他却并不打算直接回答三爷所提出的这个敏感问题,而是飞快地朝着李敏铨使了个眼神。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见好就收乃上上之策,此番九爷既是要宴请王爷,想必是有所交易,见机行事却是不妨。”
三爷这个问题显然不那么好答,收获小了,三爷怕是难以满意,说大了去了,三爷是能满意了,可八爷那头只怕未必肯让,若谈不拢,事情激化恐将难免,真到那时,渔翁得利的事儿还真就有发生的可能,这一条,李敏铨显然也看出来了,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弘晴有令,他却是不敢不从,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给出了个泛泛的答案。
“嗯,晴儿以为如何?”
三爷显然对李敏铨这个含糊的答案不甚满意,虽不曾置评,可一无表示本身就说明了三爷的态度。
得,还是逃避不了,也罢,不给老爹些看得过去的甜头,这事儿还真就完不了。
三爷心中的不甘之意浓得很,这也不奇怪,胜利都已然在望之际,突然被叫了停,眼睁睁地看着唾手可得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这等滋味自然不是那么好受的,这一条,弘晴自是可以理解,只不过理解归理解,弘晴却不可能真儿个去支持三爷那些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见三爷将问题又抛了过来,弘晴心里头自不免泛起了嘀咕。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李先生所言甚是,见招拆招未为不可,然,也终归须得有些准备才是,于孩儿看来,山东藩台、臬台既已出了缺,若能全取固是大佳,即便不能取其一可也,另,六部中也有些余裕,若是能拿下些郎中、主事之流的,也可算是不无小补罢。”
弘晴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己方的底牌以及八爷那头所能给出的筹码,最终敲定了个相对靠谱的底限。
“嗯,那就这么定了也好。”
三爷细细地想了想,虽兀自不甚满意,可对于能以主审权来换取些看得着的实惠,却也尚能接受,沉吟了片刻之后,颇有些勉强地同意了弘晴的提议。
“父王英明。”
尽管三爷答应得极为勉强,可对于弘晴来说,却已是足够了,多日来担着的心思也算是就此了了去,称颂之声里自也就多了几分的真诚之意味。
“嗯,晴儿今晚便与阿玛一并去瞅瞅好了,下去准备罢。”
三爷并未因弘晴的称颂而开心,微皱着的眉头依旧固执地显示着三爷心中的不甘之意,当然了,三爷也不是不知轻重之辈,自也知晓而今这个局面下,弘晴的提议已算是最合理的选择了的,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将弘晴一并带到宴会上去,以防有甚突然事件发生,很显然,在三爷的心目中,弘晴在智算上的重要性已是上升到了不亚于李敏铨的地步。
“诺,孩儿遵命。”
弘晴原本对三爷还有些不太放心,此际一听三爷要自己一道前去,心中自是暗乐不已,但并未带到脸上来,只是恭谦地应了诺,便即转身退出了主舱……
通州城并不大,可因着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端之故漕运之船到通州之后,须得转入通惠河,方可直抵京师的崇文门外。),地理位置却是十分重要,人口虽不多,却驻有一营的八旗精锐以及一支内河水师,归属丰台大营统一指挥,更建有一大型马场,为京师各部战马的最主要来源之一。
通州是个军人比平民要多的小城,城中自然也就没什么上档次的酒楼,有的只是些大排档一类的酒铺子,九爷要请客,自然不可能去选择城内那些杂乱的地儿,那可是没地掉了自家身价,不过么,对于神通广大的九爷来说,请客的事儿还真不算啥大问题,左右马场地儿大,搞几个帐篷一搭,自带的京师名厨捣鼓一通,一桌子丰盛无比的席面也就整出来了,不折不扣的满汉全席,蒸煮炒炸煎应有尽有,样样都是精美至极,可把弘晴给乐坏了。
没说的,吃!可怜弘晴这离京两个来月,嘴都淡出了鸟来——船上的行程就不必说了,那是有东西也整不出啥好菜肴来,至于山东么,乃是灾区,尽管济宁没受灾,可身为钦差阿哥的世子,弘晴就算再有钱,那也不敢胡吃海喝了去,只能是跟着三爷一道吃驿站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这会儿难得九爷慷慨,不吃个够本,还真就对不起九爷的盛情,再说了,九爷与三爷都是精细人,风格分外的接近,扯皮话扯了一箩筐了,也没谈到正题上,看那架势,不到酒酣之际,两人可都是不打算玩真格的,面对着一桌子大餐,弘晴哪有心思去听那哥俩的连篇废话,放开肚子吃个够本才是要紧事儿。
“三哥,小弟还真是羡慕您啊,呵呵,同样是办差,小弟也就是到这马场转悠的份儿,可三哥您一出马,得,万家生佛不说,还顺手破了桩巨案,当真了不得啊,回头皇阿玛处,定是会有重赏了的,可真是慕煞小弟了。”
九爷到底是存了心思,自不可能真似三爷那般稳坐钓鱼台,杯来盏往地喝了七八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