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见皇额娘。”
这一见到高坐上首的董鄂氏,弘晴自不敢失了礼数,忙不迭地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面对着弘晴的大礼,董鄂氏并未急着叫起,而是定定地端详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虚抬了下手,声线淡然地吩咐道。
“谢皇额娘隆恩。”
弘晴是今儿个一早接到的懿旨,尽管其上并未言明相唤何事,可以弘晴之智商,却是早已猜到了根底,此际见得董鄂氏一反往昔的干脆,心中对早先的判断自是更笃定了几分,不过么,脸色却是平静依旧,恭谨地谢了恩之后,便即垂手而立,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知道额娘为何唤你前来么?”
董鄂氏膝下有着三子三女,其中最宠的是弘晴,最为头疼的也是弘晴,倒不是弘晴顽劣,而是其太过出色了些,也太不好管教了些,打小的时候起,董鄂氏便有些个拿弘晴没辙,概因弘晴为人一向极有主见,城府又深,极难被他人所左右,对此,董鄂氏自是心知肚明得很,自也就懒得跟弘晴绕甚弯子,一上来便摆明了要干涉此番父子之争的架势。
“知道。”
母子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弘晴又岂会不了解董鄂氏的性子,只一听便知其心意如何,自也同样懒得多兜圈子,言简意赅地便应了一声。
“知道便好,额娘只问你一句,能稍退让否?”
这一见弘晴并无回避之表现,董鄂氏忐忑的心立马便稍安了些,也无甚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皇额娘言重了,儿臣所行诸事,皆出自社稷大义,并无私心在内。”
退让?若是能有个退让的余地,弘晴早就退了的,又何须董鄂氏来做这么一说客,问题是董鄂氏的面子却又不好强拂了去,无奈之下,弘晴也只能是含糊地给出了个答案。
“嗯?”
董鄂氏一向不理朝务,无论是在当王妃时,还是即位皇后之后,都是如此,今儿个算是破了个先例,本以为弘晴应是能给上几分面子的,却不曾想弘晴居然会是这么个强硬之做派,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不快,虽不曾开口再问,可冷哼之声里已满是掩饰不住的不悦之意味。
“皇额娘明鉴,工部原本是六部之末,然,如今之重要性已不在吏部之下,据儿臣所知,今之岁入已过四千万两白银,较之田赋所得,已有超出,且,此不过方是开始耳,依儿臣之规划,五年内当再有翻上数番之可能,实容不得半点之闪失,就二弟那等佻脱之性子,断非主理工部之人选,不止儿臣反对,群臣们对此也异议颇多,此一条,还请皇额娘明察则个。”
弘晴对诚德帝的为人极之不屑,可对董鄂氏却是极之尊敬,若非此事无可商榷,弘晴也实是不愿让董鄂氏失望了去,此际见得董鄂氏面色不善,弘晴心中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苦笑着将反对的理由细细解说了出来。
“嗯,那依你之见,此事当何如之?”
董鄂氏对弘晟的顽劣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此际听得弘晴这般说法,心中的不快也就消减了不老少,只是念及昨儿个诚德帝慎重相托之情,却又不愿就这么无功而返,但见其略一沉吟之后,还是不依不饶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