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再没有比你更懂事的孩子了。”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让她陪自己一起用早餐。李姨娘站在一旁,不时为李氏和夏茹溪布菜,气氛倒是十分的和谐融洽。
正吃着,丫头玉梅忽然进来禀报:“老太太,镇国侯府来人了。”
李氏抬起头,“是谁?”想了想觉得不妥,立刻道:“快请进来。”
这时,一个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穿着松石兰刻丝银鼠袄,青哆罗呢对襟褂子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请安。
夏茹溪看着她,慢慢站起身,在这一霎那间,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地绽放了出来:“杜妈妈!”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淡下来了,杜妈妈是外祖母身边最亲近的妈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一定是镇国侯府有事发生了……
夏茹溪向李氏福了福,先转过饭桌,走到杜妈妈的身边,慢慢道:“杜妈妈,你怎么来了!”
杜妈妈看了夏茹溪一眼,却没说话,向着李氏行了一礼,才恭敬地说道:“给老太太请安。”
李氏面带微笑,客气两句,接着吩咐张妈妈看座斟茶。
杜妈妈推让着不敢坐下,然后向着李氏说:“老太太,奴婢今日前来,一是老太君派奴婢来看望老太太,二来……”她转过头,看着夏茹溪道,“二来是侯府的五少爷刚刚没了,想请表小姐去侯府一趟!”
五少爷?那是自己亲舅舅镇国侯林文龙的幼子!夏茹溪心里一紧,回过头来看李氏的神情就带了几分恳求:“祖母……”
李氏显然也大为惊讶,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跟着杜妈妈去看看老太君和大夫人吧,想必他们此刻都十分哀痛,你多劝着一些,至于你父亲那里由我去说。”
“多谢祖母体恤。”夏茹溪低头行礼。
一路走出来,夏茹溪脚步纹丝不乱,笑容却渐渐隐没了,直到出了寿安堂,才低声问杜妈妈道:“外祖母和大舅母可还好?”
杜妈妈的笑容虽然还一如往常,夏茹溪却看到了一丝勉强,她靠近了些,轻轻地把杜妈妈的手包裹在了掌心:“杜妈妈,有什么事情都不必急,慢慢说。”
杜妈妈感觉到她掌心的暖意缓缓传递过来,无形中精神振奋了许多,她回答道:“表小姐是知道的,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骨弱,一直在调养。昨儿个夜里五少爷突然没了,大夫人哭了一夜也病倒了,到现在都没人敢告诉老太君呢。表小姐,您是老太君心里顶重要的人,她一向疼你,待会你去后,她看见你一高兴,身体就会好些,到时候奴婢再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
夏茹溪点点头:“杜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哄得外祖母放宽心思好好养病的。”
杜妈妈看着夏茹溪,欣慰地一笑:“表小姐长大了,懂事了,之前你都不喜欢去侯府,老说侯府规矩多,不好玩。”
夏茹溪淡淡一笑:“杜妈妈,之前暖儿不懂事,一定让外祖母伤心了!”
杜妈妈拍拍她的手,轻声说道:“老太君永远不会怪你的……”
镇国侯府整体建筑十分庞大,几乎占去了半条大街,旁边也有不少官员府邸,只是相比侯府的规模相差甚远。马车到达镇国侯府,不入正门,而是在西边角门前停下。车夫们支撑了车辕,随即就卸下了拉车的骡子,立刻换了镇国侯府六个衣帽周全的小厮们上来抬起轿子。沿着甬道走了一会,在一处垂花门停了下来。众小厮退出去后,跟车的婆子声音温和地隔着车窗的帘子道:“表小姐,到了!”
小环应了一声“知道了”,猫身打了帘,看见跟车的婆子已将脚凳放好,她踩着脚凳下车,然后转身服侍夏茹溪下了车,此时杜妈妈已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引着他们上了台阶,一路走过抄手游廊,四角都有穿着青缎子背心的丫鬟敛声屏气地垂手立着。看见夏茹溪和杜妈妈,丫鬟们齐齐曲膝行了福礼。
正面有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夏茹溪他们一直行到正房的门前,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见她们走近,赶忙打起帘子,恭敬地喊了一声:“表小姐”。
刚走进卧室,就见里面一个丫鬟匆匆走出来。
杜妈妈一把拉住她,有些急切地问道:“芙蓉,怎么回事?”
芙蓉苍白着脸回答:“老太君……老太君昏倒了,奴婢要去请大夫过来!”
杜妈妈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没了血色,快速往里面走去,夏茹溪眉头皱紧了,紧紧跟了上去。
黑漆钿镙大床边,端盆的,打水的,拧帕子的,丫鬟们虽然还井井有条的做着事情,脸上却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其中一名丫鬟转头间见到杜妈妈,就像见到救命草一般地迎上来,焦急地说:“杜妈妈,你可回来了!”说着眼泪儿一蹦就出来,“老太君刚才听到五少爷没了的消息,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不行,我已经差人去请刘大夫了。”接着又看到跟上来的夏茹溪,连忙向她行了礼。
夏茹溪已经快速走到床边,只见宁老太君发髻散乱,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上布满汗珠,已是人事不省。
“外祖母,”夏茹溪在旁边轻声呼唤,老太君一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