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烨翕动了一下嘴角,好像在冷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渗着寒意,唇角微微上弯,鬓边的一偻发丝掠过清隽的眉眼.拂过颊边,带给人几分看似极多情实则却极无情的错觉,他扬声对身边的侍卫长玄景说:“又来了个狡猾的丫头!”
他的眼睛里有孩童般清浅的水雾.美丽得可以溺下城池.然而说出的话却冰冷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夏茹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打动这个男人,但也无妨.至少赢得了一丝缓冲的时机.她直起脊背.大声道:“夏茹溪代镇国候府和夏侍郎向奏王世子问安!世子殿下.舍弟年幼无知.不知殿下在此狩猎,冲撞之处请您见谅!”
玄景一愣,不由自主望向夏茹溪.看到她那双温柔、美丽的大眼睛,这位杀惯了人的侍卫长第一次觉得心里发软,眼里发热.他只能低声道:“世子,属下听说夏侍郎家有一位名动京都的千金夏茹溪,是镇国候府宁老太君的嫡外孙女.看来就是她了,您是不是“高抬贵手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肖天烨淡淡望了他一眼.玄景不敢再说.低下了头。
“掌嘴!”
玄景脑门嗡得一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慌乱.他跪倒在地.自己从很小就陪伴在世子身边,他虽然冷酷无情,暴虐到了极点.然而对自己当众处罚,这还是第一次!
“怎么?还让我自个儿动手吗?”肖天烨冷淡的语气中透着威严。
玄景自己挥起胳膊,巴掌接二连三地落在他脸颊上,动作越打越重.越打越狠,很快嘴角就见了血丝,脸上青了一大片。
“你服不服?”肖天烨冷声道。
“属下罪该万死.服.服!”玄景一直打一直打.打得整张脸都皮开肉绽.肖天桦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动容.冷冷道:“滚下去。”
玄景退了下去,别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挨打,不免都面面相觑.唯有百步之外的夏茹溪看得分明.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位秦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不能容许任何人多言,哪怕是自己亲近的属下,
肖天烨冷冷望着夏茹溪,并不因为她美丽的容色而有丝毫的动容,声音如同在冰窟里:“你的宝贝弟弟放跑了我的野鹿.还说我暴虐无德,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世子,舍弟不过十岁.经验尚浅,难免言行失据.至有轻率胡言.请世子宽恕!”
这是不装柔弱了?肖天烨的嘴角划过一丝兴味.淡淡道:“小小年纪就。出狂言.招人笑话,王侯面前.有损皇家威严,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
“意气之言,不可认真”;夏茹溪咬紧牙关.一丝不让。
“言须三思.久有古训,!”肖天烨重新举起了弓箭.对准夏茹溪。
“他是个人.人必有错!”夏茹溪与他目光直视.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夏爵在身后要走出来.被夏茹溪一把拉在身后。
“人错失财亡家.君错失江山而亡天下,他没有活下来的价值!”肖天烨拉开了弓弦.微微闭上一只眼。
“不过是一时过失,世子就要诛杀朝廷命官独子,秦王殿下正是广招贤才之际,世子竟要与镇国候府为敌,与吏部侍郎结仇?”夏茹溪的眼神凌厉.语调耐人寻味。
肖天烨的手指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道:“谁说我杀的是夏侍郎家的儿女,我杀的不过是闯进猎场的贼人!”
只要人一死,肖天烨大可以椎说是夏茹溪姐弟自己闯进了猎场.被兵士无意之中射杀,纵然真要结仇.他也毫不畏惧!
“纵然舍弟千错万错,世子爷也不可以在今日杀他,”夏茹溪的声音清亮有力,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原本的柔弱一扫而空!她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柔弱这种东西.一切都只是用来蒙蔽对方的假象,既然柔弱没有用.她就换一种方式!
“哦.有何不可?”肖天烨抬起眉毛,歪了歪头,神情比孩童还要天真.眼底的残酷却一表无疑。
“今天是太祖孝贞显皇后的祭日.世子要在这样的日子狩猎也就算了.但你真的要杀人吗?”
肖天桦的眉头终于凝成了一个结.侧头问:“这丫头说谁?”一直静静观望这一幕的谋士何周策马上来.恭敬道:“世子,是太祖的孝贞显皇后。
.肖天烨显得非常意外.因为这种对先人的祭祈非常繁杂,全都由宗人府属下的礼司通知有关部门。太祖的孝贞显皇后不过是他第一任皇后.还是死后追封的,她的祭日算不上什么大事,因此肖天烨对此不知道一点儿也不奇怪。
“日子没错吧?”肖天烨心中不由一动。
还不等何周回答.夏茹溪已经扬声道:“宁国庵的佛堂里供着大历皇室列祖列宗二十位皇后主子的神像,夏茹溪都记着日子呢.敢问世子殿下,要在这样的日子里杀人吗?您身份尊贵.什么时候想要处置我们姐弟.夏茹溪都悉听尊便,但若是将来有心人追究起来,问您是蔑视孝贞显皇后.还是蔑视太祖爷,您该如何回答!”
何周是奏王身边的出色谋士.一直伴随世子身边.这时候他听了夏茹溪的话立刻皱起眉头.道:“世子.此二人不可杀。”
“哦?”
“世子.且不提太祖皇后祭日一事.她刚才提到了宁国庵,据属下所知.今日长公主殿下也驾临宁国庵,更有不少贵族女眷伴驾,这位夏小姐只怕是——”
肖天烨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道:“与我何干?”
何周噎了一下,他素来知道这位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