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宁一觉醒来,非但没觉着好些,反而感觉更难受了,东聿衡上朝前来看了她,见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大皱眉头,“你怎地总是吃了药愈发难受?”
“你别管我了,没事的,你上朝去罢,可能再发一身汗就好了。”沈宁虽说着,但却知自己头痛得厉害,鼻子也不通气,身子像灌了铅似的,真是愈发严重了。
东聿衡眼底有丝焦躁,摸了摸她的额,没有发热。而后交待左右好生照料后便上朝去了。
待他一走,沈宁便让琉璃再去请太医过来,并且交待道:“你看看擅长内科的太医进了宫了么?倘若到了,将他一并请来。”如今腹中有了小生命,她也不敢有丝毫差池了。
琉璃不敢怠慢,忙亲自去请了,刚到了太医院的两名太医并温太医一齐匆匆而来。
他们一一为沈宁请了脉,沈宁还让他们看了看气色后,三人一同挪到了侧殿商议。
“二位,不知二位同僚,有何高见?”一名黄须太医首先开了口,问温太医与另一太医马太医。
马太医也捻捻胡须,说道:“老请了娘娘的脉,也看了温太医的方子,觉得按理娘娘今日即便不能痊愈,也不应这般严重才是。”他顿一顿,小眼往内殿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并且,娘娘此时又怀了龙种,下药猛了又怕伤到里头的小殿下,轻了,又怕没作用……”
“正是。”黄须太医附和,他沉吟一会,“还是先开些温和的方子,娘娘平素身子康健,理应无碍。”
马太医点了点头。
温太医
沈宁听了太医们的诊断,得知不过平常风寒后,稍稍松了口气,她张口,却是先咳了两声,还刻意提醒道:“一切以胎儿为首要,我好得慢些没关系,定不能伤了胎儿。”
“是。”
沈宁因病向皇后告罪,有心人早已在昨夜便知春禧宫进了御医,今日听她连起床也困难,不由神情迥异。
自一回沈宁生病,德妃带人去探望被皇帝发了好一顿脾气后,低品阶的妃嫔也不该如何是好。皇后命沈湄替大伙去看望她,“皇贵妃身子染疾,心中自不痛快,人去多了反而更不利索,你便好好地照顾你姐姐,就说大伙都惦记着,望她早日好起来。”
沈湄领命,离开了昭华宫便往春禧宫走去,花弄影此时却叫住了她,“沈婕妤,你可是要去春禧宫?”
沈湄笑道:“正是,花婕妤有什么事么?”
花弄影有些支吾道:“那末,我与你一同前去可好?”说罢她又添了一句,“我着实,心下担忧娘娘。”
沈湄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那敢情好,咱们便一块儿同行罢。”
到了春禧宫,沈湄奉了懿旨来探望,玲珑也不敢不让她们进来。二人行至内殿,正巧琉璃正在服侍沈宁喝药。沈湄见沈宁形容憔悴,很是难过,想要接过琉璃药碗亲自服侍,被沈宁轻笑婉拒,“你有这份心便够了。”
花弄影也向沈宁问了安,沈宁淡淡应了。
自花破月离开后,沈宁还是照料着花弄影的。如果是她的朋友,沈宁或许就早已不往来了,可她是朋友托负的妹妹,这便是一份责任。
但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不过见面点点头罢了。花弄影曾有心与她再次交好,但都未能如愿,久而久之也就淡了。
沈宁的脑袋昏昏沉沉,也没心思去想她这会儿来又做什么。
二人陪着她说了会话,翠喜进来却说是二殿下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原来东明晟这两日被皇帝指派去虞州办事去了,这是皇帝头一回将事儿交给他一人去办,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也十分用心。回来向父皇复了命,得了他一句夸赞。他满心喜悦地回了后宫换衣裳,便听得父皇与母妃和好如初的事儿,更是喜上眉悄。又听闻皇贵妃抱恙,茶也顾不得喝,便匆匆赶往正殿问安,连这回留在宫中的魏会想与他说两句话也不愿。
沈宁强打起精神,让人请他进来。
沈湄与花弄影暂且回避。
东明晟面露忧色走了进来,见沈宁微笑相向,脸色却是苍白。他跪在床头向她请了安,听她说已服了药,抿了抿嘴道:“母妃现下可是感觉好些了?”
刚吃了药哪里那么快见效,但沈宁还是说道:“嗯,好多了。”
东明晟似是松了口气,也不敢过多打扰,“那母妃好生歇息,儿臣且告退,等母妃歇息好了,儿臣再来看母妃。”
沈宁轻轻点头,“难为你惦记母妃,才回来就过来请安,你恐怕也是累了,回去沐浴了便歇一歇,今个儿就不必去上学了,你也不许偷偷地去练箭。”
东明晟一哂,“儿臣知道了。母妃安心养病,莫为儿臣操心。”
他上前欲扶沈宁躺下,沈宁道:“母妃还有客人,等送了客再睡。”
“儿臣知道,是沈婕妤与花婕妤罢?儿臣替您送客便是。”东明晟淡淡道,这模样倒有点他父皇的模样。
“那母妃便放心了。”
东明晟为沈宁掖好被子,留了两人守着,叫人去请沈湄与花破月正殿相见。
一宫婢领命去了,东明晟趁此时细细向琉璃问了沈宁病症,问了哪些太医来看了,开了什么药,吃了几帖了。琉璃一一答了,说道:“娘娘之前分明是好端端的,突地就咳起来,到了夜里愈发重了。唉,也不知怎么染上了寒气。”
东明晟脸上突地有丝异样。
此时起居殿中却传来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