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淘汰,还留在猎人训练营的人数已经少了三分之二,留下来的人只有十个,莫青泥也成为了那些男士兵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在进行第二轮训练和考核之前,猎人训练营竟然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莫青泥想着第二天反正也没事儿,晚上就到训练场上坐着看月亮去了。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热带丛林的夏天夜晚倒也风景别致,高大粗壮的树木影影绰绰成为了训练营的保护伞,挂在枝头的一轮明月万古不变,莫青泥坐在高台边上抬头看着天空,没由来的就想到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猎头一号”就站在这里说出了那番令人心情沉重但又血脉喷张的话:“在这里,没有起床号,只有数不完的折磨招数。在这里,没有人格,只有绝对服从。在这里,没有同情,只有残酷的淘汰。在这里,没有第二,只有第一。在这里,没有烈士,只有活着的英雄……”
突然就有些想家了,老爷子在她准备出国读研的时候,有天突然就将一纸文件放到她面前,告诉她:“你不能去国外,上头要你当兵去。”
说不出那时候的想法,是失望还是愤怒亦或者其他,莫青泥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上头为什么要让她去当兵,不过就是老爷子的职位坐的大了,要放个筹码,好让老爷子不敢轻举妄动做些出格的事情,很可惜,她比较倒霉,被上头选中了。
明明也可以在部队随随便便呆三年就回来了,反正上头只是想以她来制约莫家而已,可是她既然去了,就不会荒废时间,终究还是凭着一根拧紧的心绳成了特战队员,现在还变成了为国争光的人到了猎人训练营,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过还好,她挺能坚持的,到现在不也还没有卷铺盖滚蛋嘛,说不定她就能熬到最后,拿个荣誉奖章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在莫青泥思绪纷乱的时候,有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莫青泥眼神一凝,满眼防备的转过头,瞳孔因为惊讶而稍稍的往后缩了缩。
“一号?”
贺沉旗斜斜靠在旗杆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上的迷彩服松松垮垮的,像是慌乱中套上的一样,锋利的眉骨在夜色里显出不同的魅力,嘴角叼着一根烟,有些不羁又有些野性。
对,他本来都准备睡下了,谁知道靠在窗边预判下明天的天气,就看见了坐在高台边发呆的莫青泥,双腿晃来晃去的,侧脸像是被月色蒙上了一层绒光,白皙修长的脖颈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于是贺沉旗立马就套上外套下楼了,还不忘拿过桌子上的某样东西。
莫青泥被贺沉旗不加掩饰的目光灼烧的别开了眼,心里有些纳闷又很奇怪,一号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天的训练里面,向来神龙不见首尾的贺沉旗突然出现在了场边,造成的直接下场就是那些男兵被训练的哭天吼地,有些直接对贺沉旗开骂了,有个不知好歹的甚至挑衅起了贺沉旗。
结果贺沉旗那时候只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手指在身体两旁活动一下,便对他说:“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打我,我不会还手。”
十秒钟的时间,本来是可以一举致胜的优势,对方愣是连贺沉旗的身都没有近,最后贺沉旗一出手,对方就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那根本就是力量与技术上的碾压,丝毫没有赢的可能。
而后贺沉旗又随便与他们比拼了一些科目,无论是射击还是拆弹,他都维持着一个可怕的数据,莫青泥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这里的猎头一号都只能是他。
当然,我们的一号同学为什么要上场去比赛,个中深意,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所以这时候莫青泥看见贺沉旗,脑海里就浮现起了他拿枪的姿势,仿佛与手中的枪械融为了一体,冰凉冷血,但百发百中。
贺沉旗看着莫青泥满眼的防备,眼神变了变,然后迈步朝她走过去,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用叫我一号了。”
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回荡,莫青泥满眼疑惑:“什么?”
“过了第一轮的考核,你们就可以不再只有号码,可以叫回你们的代号。”
莫青泥恍然大悟:“这样……”她差点都忘记在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说过这个事儿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说话,却格外的和谐和熟稔,莫青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易而举的跟对方聊上了。
贺沉旗突然沉默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莫青泥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莫青泥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忍不住转过了头,还是不要继续和他对视好了,他的眼神太奇怪。
然后莫青泥突然醒悟,刚才他说的是中文?这里的教官身份都是很神秘的,所以莫青泥当时看见贺沉旗的时候也想过他是不是和自己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但因为平时的交流都是用英文,她也没有办法确定,直到刚才他开口,确实是中文。
后知后觉之后,莫青泥跳下高台,向前走了几步才转回头,这样贺沉旗的视线不会直接逼视着她,让她显得轻松一点:“原来你说中文。”
贺沉旗失笑,果然她都没有想过他也是国人吗?“你的代号是什么?”贺沉旗冷不丁的问。
“我?”莫青泥想了想,语气冷淡的回答他,“墓碑。”
挺渗人的一个代号,贺沉旗微微皱眉,却也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意义,夸奖